卷五 景帝纪第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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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原文:

   孝景皇帝,文帝太子也。母曰窦皇后。后七年六月,文帝崩。丁未,太子即皇帝位,尊皇太后薄氏曰太皇太后,皇后曰皇太后。

   九月,有星孛于西方。

   元年冬十月,诏曰:“盖闻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,制礼乐各有由。歌者,所以发德也;舞者,所以明功也。高庙酎,奏《武德》、《文始》《五行》之舞。孝惠庙酎,奏《文始》、《五行》之舞。孝文皇帝临天下,通关梁,不异远方;除诽谤,去肉刑,赏赐长老,收恤孤独,以遂群生;减耆欲,不受献,罪人不帑,不诛亡罪,不私其利也;除宫刑,出美人,重绝人之世也。朕既不敏,弗能胜识。此皆上世之所不及,而孝文皇帝亲行之。德厚侔天地,利泽施四海,靡不获福。明象乎日月,而庙乐不称,朕甚惧焉。其为孝文皇帝庙为《昭德》这舞,以明休德。然后祖宗之功德,施于万世,永永无穷,朕甚嘉之。其与丞相、列侯、中二千石、礼官具礼仪奏。”丞相臣嘉等奏曰:“陛下永思孝道,立《昭德》之舞以明孝文皇帝之盛德,皆臣嘉等愚所不及。臣谨议:世功莫大于高皇帝,德莫盛于孝文皇帝。高皇帝庙宜为帝者太祖之庙,孝文皇帝庙宜为帝者太宗之庙。天子宜世世献祖宗之庙。郡国诸侯宜各为孝文皇帝立太宗之庙。诸侯王、列侯使者侍祠天子所献祖宗之庙。请宣布天下。”制曰“可”。

   春正月,诏曰:“间者岁比不登,民多乏食,夭绝天年,朕甚痛之。郡国或硗狭,无所农桑系畜;或地饶广,荐草莽,水泉利,而不得徙。其议民欲徙宽大地者,听之。”

   夏四月,赦天下。赐民爵一级。

   遣御史大夫青翟至代下与匈奴和亲。

   五月,令田半租。

   秋七月,诏曰:“吏受所监临,以饮食免,重;受财物,贱买贵卖,论轻。廷尉与丞相更议著令。”廷尉信谨与丞相议曰:“吏及诸有秩受其官属所监、所治、所行、所将,其与饮食,计偿费,勿论。它物,若买故贱,卖故贵,皆坐臧为盗,没入臧县官。吏迁徙、兔、罢,受其故官属所将、监、治送财物,夺爵为士伍,免之。无爵,罚金二斤,令没入所受。有能捕告,畀其所受臧。”

   二年冬十二月,有星孛于西南。

   令天下男子年二十始傅。

   春三月,立皇子德为河间王,阏为临江王,馀为淮阳王,非为汝南王,彭祖为广川王,发为长沙王。

   夏四月壬午,太皇太后崩。

   六月,丞相嘉薨。

   封故相国萧何孙系为列侯。

   秋,与匈奴和亲。

   三年冬十二月,诏曰:“襄平侯嘉子恢说不孝,谋反,欲以杀嘉,大逆无道。其赦嘉为襄平侯,及妻子当坐者复故爵。论恢说及妻子如法。”

   春正月,淮阳王宫正殿灾。

   吴王濞、胶西王卬、楚王戊、赵王遂、济南王辟光、菑川王贤、胶东王雄渠皆举兵反。大赦天下。遣太尉亚夫、大将军窦婴将兵击之。斩御史大夫晁错以谢七国。

   二月壬子晦,日有蚀之。

   诸将破七国,斩首十余万级。追斩吴王濞于丹徒。胶西王卬、楚王戊、赵王遂、济南王辟光、菑川王贤、胶东王雄渠皆自杀。

   夏六月,诏曰:“乃者吴王濞等为逆,起兵相胁,诖误吏民,吏民不得已。今濞等已灭,吏民当坐濞等及逋逃亡军者,皆赦之。楚元王子艺等与濞等为逆,朕不忍加法,除其籍,毋令污宗室。”立平陆侯刘礼为楚王,续元王后。立皇子端为胶西王,胜为中山王。赐民爵一级。

   四年春,复置诸关用传出入。

   夏四月己巳,立皇子荣为皇太子,彻为胶东王。

   六月,赦天下,赐民爵一级。

   秋七月,临江王阏薨。

   十月戊戌晦,日有蚀之。

   五年春正月,作阳陵邑。夏,募民徙阳陵,赐钱二十万。

   遣公主嫁匈奴单于。

   六年冬十二月,雷,霖雨。

   秋九月,皇后薄氏废。

   七年冬十一月庚寅晦,日有蚀之。

   春正月,废皇太子荣为临江王。

   二月,罢太尉官。

   夏四月乙巳,立皇后王氏。

   丁巳,立胶东王彻为皇太子。赐民为父后者爵一级。

   中元年夏四月,赦天下,赐民爵一级。封故御史大夫周苛、周昌孙子为列侯。

   二年春二月,令诸侯王薨、列侯初封及之国,大鸿胪奏谥、诔、策。列侯薨及诸侯太傅初除之官,大行奏谥、诔、策。王薨,遣光禄大夫吊襚、祠、赗,视丧事,因立嗣子。列侯薨,遣太中大夫吊祠,视丧事,因立嗣。其葬,国得发民挽丧、穿、复土,治坟无过三百人毕事。

   匈奴入燕。

   改磔曰弃市,勿复磔。

   三月,临江王荣坐侵太宗庙地,征诣中尉,自杀。

   夏四月,有星孛于西北。

   立皇子越为广川王,寄为胶东王。

   秋七月,更郡守为太守,郡尉为都尉。

   九月,封故楚、赵傅、相、内史前死事者四人子皆为列侯。

   甲戌晦,日有蚀之。

   三年冬十一月,罢诸侯御史大夫官。

   春正月,皇太后崩。

   夏,旱,禁酤酒。秋九月,蝗。有星孛于西北。戊戌晦,日有蚀之。

   立皇子乘为清河王。

   四年春三月,起德阳宫。

   御史大夫绾奏禁马高五尺九寸以上,齿未平,不得出关。

   夏,蝗。

   秋,赦徒作阳陵者死罪;欲腐者,许之。

   十月戊午,日有蚀之。

   五年夏,立皇子舜为常山王。六月,赦天下,赐民爵一级。

   秋八月己酉,未央宫东阙灾。

   更名诸侯丞相为相。

   九月,诏曰:“法令度量,所以禁暴止邪也。狱,人之大命,死者不可复生。吏或不奉法令,以货赂为市,朋党比周,以苛为察,以刻为明,令亡罪者失职,朕甚怜之。有罪者不伏罪,奸法为暴,甚亡谓也。诸狱疑,若虽文致于法而于人心不厌者,辄谳之。”

   六年冬十月,行幸雍,郊五畤。

   十二月,改诸官名。定铸钱伪黄金弃市律。

   春三月,雨雪。

   夏四月,梁王薨。分梁为五国,立孝王子五人皆为王。

   五月,诏曰:“夫吏者,民之师也。车驾、衣服宜称。吏六百石以上,皆长吏也。亡度者、或不吏服出入闾里,与民亡异。令长吏二千石车硃两轓;千石至六百石硃左轓。车骑从者不称其官衣服、下吏出入闾巷亡吏体者,二千石上其官属,三辅举不如法令者,皆上丞相御史请之。”先是,吏多军功,车、服尚轻,故为设禁,又惟酷吏奉宪失中,乃诏有司减笞法,定棰令。语在《刑法志》。

   六月,匈奴入雁门,至武泉,入上郡,取苑马。吏卒战死者二千人。

   秋七月,辛亥晦,日有蚀之。

   后元年春正月,诏曰:“狱,重事也。人有智愚,官有上下。狱疑者谳有司,有司所不能决,移廷尉。有令谳而后不当,谳者不为失。欲令治狱者务先宽。”

   三月,赦天下,赐民爵一级,中二千石、诸侯相爵右庶长。

   夏,大酺五日,民得酤酒。

   五月,地震。

   秋七月乙巳晦,日有蚀之。

   条侯周亚夫下狱死。

   二年冬十月,省彻侯之国。

   春,匈奴入雁门,太守冯敬与战死。发车骑材官屯。

   春,以岁不登,禁内郡食马粟,没入之。

   夏四月,诏曰:“雕文刻镂,伤农事者也;锦绣纂组,害女红者也。农事伤则饥之本也,女红害则寒之原也。夫饥寒并至,而能亡为非者寡矣。朕亲耕,后亲桑,以奉宗庙粢盛、祭服,为天下先;不受献,减太官,省徭赋,欲天下务农蚕,素有畜积,以备灾害。强毋攘弱,众毋暴寡;老耆以寿终,幼孤得遂长。今,岁或不登,民食颇寡,其咎安在?或诈伪为吏,吏以货赂为市,渔夺百姓,侵牟万民。县丞,长吏也,奸法与盗盗,甚无谓也。其令二千石各修其职;不事官职、耗乱者,丞相以闻,请其罪。布告天下,使明知朕意。”

   五月,诏曰:“人不患其不知,患其为诈也;不患其不勇,患其为暴也;不患其不富,患其亡厌也。其唯廉士,寡欲易足。今訾算十以上乃得官,廉士算不必众。有市籍不得官,无訾又不得官,朕甚愍之。訾算四得官,亡令廉士久失职,贪夫长利。”

   秋,大旱。

   三年春正月,诏曰:“农,天下之本也。黄金、珠玉,饥不可食,寒不可衣,以为币用,不识其终始。间岁或不登,意为末者众,农民寡也。其令郡国务劝农桑,益种树,可得衣食物。吏发民若取庸采黄金、珠玉者,坐臧为盗。二千石听者,与同罪。”

   皇太子冠,赐民为父后者爵一级。

   甲子,帝崩于未央宫。遗诏赐诸侯王、列侯马二驷,吏二千石黄金二斤,吏民户百钱。出宫人归其家,复终身。

   二月癸酉,葬阳陵。

   赞曰:孔子称“斯民,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”,信哉!周、秦之敝,罔密文峻,而奸轨不胜。汉兴,扫除烦苛,与民休息。至于孝文,加之以恭俭,孝景遵业,五六十载之间,至于移风易俗,黎民醇厚。周云成、康,汉言文、景,美矣!

   译文:

   孝景皇帝,文帝的太子。母亲是宝皇后.后七年六月,文帝驾崩、了未,太子即皇帝位,尊皇太后莲区为太皇太后,皇后为皂太后。

   九月,有彗星出现于西方.孝景皇帝元年冬十月,下诏: “我听说占代圣王,有功的称为‘祖,,有德的称为‘宗,,制定其礼仪和音乐各有各的依据.我又听说,旨乐是用来颂扬德行的,舞蹈是用来表彰功绩的、在高庙举行祭把时,就演奏《武德》、《文始》、《丘行》等歌舞。在孝惠庙举行祭把时,演奏《文始》、《五行》等歌舞。孝文皇帝治理天下,开放关卡桥梁,连边远地区也不例外。他废除诽谤治罪的法律,废除肉刑,赏赐长老,抚恤孤独,养育众生。他节制嗜好,不受贡礼,不谋私利:处治罪人时,不株连其家属,不枉杀无罪之人.他废除宫刑,放出后宫美人,把绝人后代的事看得很重要。我不聪敏,不能全部认识他的德政.、这些都是上古的圣王比不上的,而孝文皇帝亲自实行了:他的圣德可比天地,恩惠施加四海,普天之下无不得到他的好处。孝文皇帝像Et月一样光明,而祭祀时却没有相称的歌舞,我感到非常不安。应当为孝文皇帝庙制作《昭德》舞,以显扬他的美德。然后祖宗的功德能够载入史册,流传万代,永垂不朽,我这才感到非常满意。现在就将这件事同丞相、列侯、中二:千石级的大臣和礼官们一起商议,制定这项礼仪,然后上报”丞相申屠嘉等人说: “陛下长怀孝顺之道,决定制作《昭德》舞来颂扬孝文皇帝的大德,这都是我们这些愚昧的臣下所比不上的。我们恭敬地建议:开国元功没有大过高皇帝的,圣德没有胜过孝文皇帝的。因此,高皇帝的庙应当作为本朝帝室的太祖庙,孝文皇帝的庙应当作为本朝帝室的太宗庙,凡为天子者,应当世世代代奉祭太祖太宗之庙。各郡、各国诸侯都应当为孝文皇帝建立太宗庙。每年朝廷举行祭祀时,诸侯王和列侯都要派使臣来京陪同天子一同祭祀太祖、太宗.请求将这些规定载入文献,向全国公布。”景帝下制书说:“可以.”

   春正月,下韶说: “近来连年不丰收,百姓很多人乏食,短命早死,朕很哀痛。有的郡国地少贫瘠,无处农桑畜牧;有的郡国地广富饶,草木茂盛,水泉丰利,而百姓不能迁徙。应商议如百姓要迁往宽大地区,听任其迁。”

   夏四月,赦天下.赐民爵一级。遣御史大夫青翟去代地与匈奴和亲。

   五月,令田地收取半租。

   秋七月,下诏说: “官吏接受下属的饮食而免官,处分太重;接受财物,贱买贵卖,处分太轻。廷尉与丞相议后更改,写为条令。”廷尉信与丞相申屠嘉奏议说: “官吏及诸有俸禄人员接受下属所监、所治、所行、所将给与饮食,计价偿费,不论处。给其他财物,如果故意贱买,故意贵卖,皆与犯贪脏及盗窃罪相同,脏物没收归国库。官吏给予迁徙罢免处分,受原来官属所将、所监、所治送给财物,夺爵为士卒之列,免官。无爵,罚金二斤,没收所受财物。有能告发的,赏给受贿财物。”

   二年冬十二月,有彗星出现在西南。

   令天下男子年二十岁开始登记入册准备服兵役。

   春三月,立皇子刘德为河间王,刘关为临江王,刘余为淮阳王,刘非为汝南王,彭祖为广川王,刘发为长沙王.

   夏四月壬午,太皇太后驾崩。

   六月,丞相申屠嘉去世。

   封故相国萧何之孙萧系为列侯。

  秋,与匈奴和亲。

   三年冬十二月,下韶说:“襄平侯纪嘉之广恒越不孝,谋反,想杀死其父,大逆无道.应赦纪墓为寨子法,其妻子连坐者亦赦,并恢复原来爵位。按法律判处恢说及妻子死,水.”

   春正月,淮阳乇王宫止殿火灾.吴王刘濞、胶西王刘卬、楚王刘戊、趟工刘遂、渣直王刘辟光、苗川王型岂、曲:型雄渠都举兵反叛:大赦天下。景帝派太尉周亚去、大将军宣罂率兵进击。斩御史大夫晁错以安抚七国一

   二月王子为月末日,日食、诸将破七国叛草,斩艿十‘余万人。追杀吴王鼬于巡。胶配曲、牡铋、牡刘遂、坛壶王刘辟光、苗川王室灯、胶束王刘雄猩都自杀.夏六月, 下诏说: “不久前吴王刘濞等叛乱,起兵相威胁,牵连陷害吏民,吏民不得已被胁迫参加了叛军、今刘濞等已被减,吏民犯有反叛罪及逃跑的士兵,都赦免不予追究。楚元王子室蜒等与型边等叛乱,朕不忍施加刑罚,除去皇族户籍,不使玷污宗室。”立平陆侯刘礼为楚王。续元王之后。立皇子刘盛为跃旦王,壁避为中山王,赐民爵一级,

   四年春,又设置出入关用传制度。

   夏四月己巳,立皂子刘荣为皇太子,刘彻为胶东王.

   六月,赦天下,赐民爵一级。

   秋匕月,临江王刘辟去世。

   十月戊戌为月末日,日食。

   五年春正月,造阳陵邑。夏,募民迁往阳陵,赐钱二二十万.遣公主嫁匈奴单于。

   六年冬十二月,打雷,连续下雨。

   秋九月,废皇后薄氏。

   七年冬十…月庚寅为月未口, 日食,

   春正月,废皇太子刘荣为临江王。

   二月,罢太尉官。

   夏四月乙巳,立皇后王氏。

   丁巳,立胶东王刘彻为皇太子。赐民继承父业者爵一级。

   中元年夏四月,赦天下,赐民爵一级。封原御史大夫周苛、周昌孙子为列侯。

   二年春二月,令诸侯王去世、列侯初封就回到封国,由大鸿胪奏谧号、诛、策。列侯去世及诸侯太傅初任之官,由大行奏谧、谏、策。王去世,遣光禄大夫前往吊唁,送丧衣、祭品、车马,省视丧事,遂立嗣子。列侯去世,遣大中大夫吊祠,省视丧事,遂立嗣子。下葬时,国中可以征调百姓挽丧车,挖土穴,修坟不超过三百人,直至丧事毕。匈奴入燕。改分裂肢体的磔刑为弃市,不再用磔刑。

   三月,临江王刘荣犯侵占太宗庙地罪,征召至中尉,自杀。

   夏四月,有彗星出现在西北。

   立皇子刘越为广川王,刘寄为胶束王。

   秋七月,改郡守为太守,郡尉为都尉。

   九月,封原楚、赵傅相、内史为谏王反叛而被杀四人之子为列侯。

   甲戌月末日,日食。

   三年冬十一月,废除诸侯国御史大夫官。

   春正月,皇太后驾崩。

   夏旱,禁止卖酒。秋九月,蝗灾。有彗星出现在西北。戊戌月末日,日食。

   立皇子刘乘为清河王。

   四年春三月,建造德阳宫。

   御史大夫卫绾上奏,禁止高五尺九寸以上、齿未磨平的马,不得出关。

   夏,蝗灾。

   秋,赦造阳陵刑徒,允许以宫刑代替死罪。

   十月戊午,日食。

   五年夏,立皇子刘舜为常山王。六月,赦天下,赐民爵一级。

   秋八月己酉,未央宫束阙火灾。

   更名诸侯丞相为相。

   九月,下诏说: “法令、度量,是用来禁止暴力和防止不规行为的。监狱,关系到人的生命,人死是不可复生的。有的官吏不遵守法令,把受贿钱财当交易,互相勾结,营私舞弊,以苛刻为明察,让无罪的人失职,朕甚怜惜。有罪的人得不到惩罚,破坏法律,为非作歹,不以为然。诸狱可疑的,虽然是与法律条文相一致,如果人心不服,也要立即平议。”

   六年冬十月,驾临雍县,郊祭五帝祠。

   十二月,改诸官名称。制订铸钱伪造黄金弃市法律。

   春三月。下雪。

   夏四月,梁王去世,分梁封地为五国,立孝王五子皆为王。

   五月,下韶说: “官吏是民之师长,车驾衣服应与官职地位相称。吏六百石以上,都是长吏,没有等级或者不穿官服,出入乡里,与民无异。令长吏二千石乘坐两藩屏为红色的车,千石至六百石左边藩屏红色。车骑随从不称其官服,下吏出入闾巷无官吏体统者,二千石报告其官属,京兆尹、左冯翊、右扶风三辅官员揭发不遵守法令的官吏,都上报丞相御史。”开始时官吏多军功,车服尚不看重,因此要加以限制。又担心酷吏执行法律失中,便诏令有司减少笞法,制定笞刑的法令。事在《刑法志》。

   六月,匈奴侵入雁门,至武泉,入上郡,夺取苑马。吏卒战死的二千人。

   秋七月辛亥月末H,日食。

   后元年春正月,下韶说:“监狱,事关重大、人有智愚,官有上下。狱案有疑交有司审定。有司不能决,移交廷尉。有令重审而后审定不恰当,审定者不为过失。旨在让审判案件者宽心。”

   三月,赦天下,赐民爵一级,中二千石、诸侯相爵位为右庶长。夏,允许百姓聚饮五天,百姓可以买卖酒。

   五月,地震。秋七月乙巳为月末,发生日食。

   条侯周亚夫下狱死。

   二年冬十月,收回遣送彻侯回封国的成令。

   春,匈奴入雁门,太守冯敬战死。调拨骑兵和步兵屯戍。

   春,因本年不丰收,禁内郡食马粟,违反者没收马。

   夏四月,下诏说: “雕饰器物,伤害农事;锦绣杂彩,伤害纺织。农事伤是饥饿的根源,纺织受害是寒冷的根源。饥寒一齐到来,而没有为非作歹者是罕见的。朕亲耕,皇后亲桑,以奉宗庙祭祀祭米祭服,为天下作出表率;不受献纳,减少太官,轻徭薄赋,让天下务农桑,平时有积蓄,以备灾害。强不取弱,众不欺寡,老耆得以寿终,幼孤得以成长。今年有的地方不丰收,民食困乏,责任何在?有的是官吏诈伪,以贿赂作交易,渔夺百姓,侵掠万民。县丞,是司法长官,因法作奸与盗共盗,习以为常。应令二千石尽其职,不忠官职昏乱处事者,交丞相处理,定其罪。布告天下,使百姓、官吏尽知朕意。”

   五月,下韶说:“人不怕他不智,怕他欺诈;不怕他不勇,怕他暴虐;不怕他不富,怕他贪而无厌。作为廉士,要寡欲易满足。今资产十万钱以上才能当官,廉士财产必不多。有市籍不得官,无钱又不得官,朕甚可怜他们。今改为有资产四万的人就可以为官,不要让廉士长期没有官做,贪夫长期得利。”

   秋,大旱。

   三年春正月,下韶说: “农业是天下之本。

   黄金珠玉,饥不可食,寒不可衣,作为货币使用,看不到它的终结和开始。近年来有时不丰收,有人说是因为从事末业的人太多,农民太少。今令郡国务劝农桑,多种树,可以得衣食众物。官吏征发百姓或是雇佣采黄金珠玉的,与盗贼同罪。二千石听之任之,舆同罪。”皇太子行加冠礼,赐百姓继承父业者爵一级。

   甲子,皇帝在未央宫驾崩。遣诏赐诸侯王、列侯马二驷,吏二千石黄金二斤,吏民户百钱。放宫人回家,免赋役终身。二月癸酉,葬在阳陵。赞曰:孔子称“这些百姓,经三代淳一教化,故能以直道而行事”,这是可信的!周、秦之弊,法网严密,违法作乱之事不绝。汉兴,扫除烦苛,与民休养生息。到了孝文,加之以恭俭,孝景遵循不变,五六十年之间达到了移风易俗,黎民淳厚的境地。周朝有成、康盛世,汉朝有文、景之治,美好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