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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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上回书说到:八卦山试五绝艺,海川试平行十三丈五,望云亭上拿二小,不想是假人,他眼睛里头都要喷出火来了。北侠走过来道:“兄弟,别生气,这里头另有原因,你千万千万别着急,咱们大家先回央戊己土大厅,有什么话再说吧。”童林看着哥哥秋田,不能再说别的了,连于爷和侯振远都劝:“兄弟啊,消消火,事情有个完,咱们到底听听是怎么回事。”大家伙儿一块走了,两个鱼皮人也拿走了,一直来到大厅。二爷胡元霸先派人准备脸水,大家擦脸嗽口,正喝着,这时,李昆也给救过来了,李太极往那儿一坐,两眼发直。海川问北侠秋田:“哥哥,我问问您,您说有什么原因啊?”北侠秋田就把自己一来直到现在,包括四、五、七庄主另设计谋之事全说了。然后接着又辩道:“兄弟们,于老哥哥和王老侠比咱们大家伙儿的岁数都大,经验也多,振远啊,你说你办的这事对吗?”老侠侯振远脸红了:“哥哥,真没想到太极公宽仁大义,我算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”侯振远得承认,真的我拿人家李昆当个英雄,就不应该去杭州,而应直接奔这来。杭州,金龙镖局,黄灿、潘龙的事情要紧,还是海川的国宝事情要紧啊?看来,本末倒置了。海川听完了点头:“唉,要不怎么说李太极公是好人呢。”便冲着李昆一抱拳:“太极公,您的苦衷我知道,我们就不用再提了,这里头我跟我哥哥侯振远有很多的不是之处,但是请问您一下,铁臂罗汉法禅这些人带着国宝、二小到什么地方去了?”就这一句话,李昆身上仿佛卸下五千斤份量来,他说: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,我们还是想法找法禅拿二小请国宝才是。”老侠侯振远在李昆的面前一抱拳道:“太极公,看来有很多的事情,我们做得不到家。这叫智者千虑,必有一失啊。我总认为带着海川来也是往返徒劳,没想到太极公你是如此的高明,好吧,咱们事情就算完了。现在我们就是打听打听这两个人落在哪了。”李昆说道:“八弟,这不是众位侠客爷说了吗,你到船坞打听一下,他们调的什么船,到什么地方去了。”田八爷走后不一会儿就回来了,脸色不对,皱着眉,好像很为难。田八爷对李昆低语道:“哥哥,他们到大爷那去了。”“啊!”李太极脸色一白:“这可坏了。”大家伙儿都不明白,李昆李太极才把事情细说清楚。

  原来在八卦山的东北方向,顺着南盘江下游走四十里水路,在江中心有个岛,叫玲珑岛。玲珑岛的大寨主是李昆的大师哥,他复姓司徒单字名朗,闯荡江湖有个美称九尾宗彝世界妙手。司徒朗跟李昆是一个村里的人,都是昆明县北四十里地,这个村子叫李各庄。李昆是李各庄首户大财主,父母双亡,家资万贯,使奴唤婢,有很多的人,但是一辈子无所好,除去读书以外,就是喜欢练武,可是得不着好老师。村西口路北有一个酒馆,两间门脸临街,进了这酒馆往后有个避风门,过去之后是一个小院。三间北房,东西厢房各两间。院里头很干净,放着一点农具,看来是种地兼做小买卖。掌柜的复姓司徒单字名朗。这个人爹娘都没有了,他的长相十分凶恶,个不高,猴形脸,窄脑门,脸的正中还有一块白钱癣。本村的人对他没好感,而且这人脾气很暴。这天,来了不少喝酒的,都坐在那儿喝着酒,说着闲话,司徒朗伺候着。

  这个时候,打门口进来一位老仙长,司徒朗一看这位仙长,真是风采可爱,仙风道骨,年纪也就在四十多岁,细条的身材,面似三秋古月,三绺墨髯,修眉朗目,鼻直口正,一对元宝耳,身上穿着一件古铜色道袍,佩宝剑,高挽发纂,金簪别顶。司徒朗一眼看见这老道,满脸春风过来了:“哈哈哈,老仙长,喝点酒吗?”“不错,山人想喝点酒。”“啊,那边请。”司徒朗让这老道坐在一张桌上,给他拿过两盘菜来,又烫了两壶酒,让老仙长喝上了。等喝完了以后,司徒朗过来问:“您还喝吗?”“无量佛,谢谢,我不喝了。”“噢。”司徒朗把家伙都拿走,然后过来说道:“啊,钱不多,两吊四百钱。”老道爷一掏钱:“哎呀!无量佛,贫道我这一次离开庙,出来急了点,身上忘了带钱了,你能不能给我记一帐?过两天我从您这路过,再加倍奉还。”“道爷,没关系,您一个出家人又喝不了多少,我这小酒馆再赚不了钱,赚出您这份来还不算什么,道爷您请吧,给不给的没事。”“噢,谢谢檀越。”老仙长走了。没想到第二天老仙长又来了,还照样要了两壶酒,司徒朗还照样给准备好菜,然后司徒朗忙别的去了。吃完了以后,司徒朗归置家伙:“道爷,还是两吊四百钱。”“噢,不多,我可真对不起您,我记得我拿着钱了,没想到一粗心我又忘在庙里了。”“没关系,哈哈哈,您走吧,我给您记上帐,什么时候您想来您就来。”嘿,第三天老仙长又来了,喝完了酒以后,司徒朗收拾完家伙,一要钱,老仙长还没有,说:“不瞒您说,贫道今天买了几斤豆腐,我把这两钱全都花了,过几天我化着缘再给您吧。”司徒朗有些不乐意,但是脸上没带出来:“道爷,行啊,您请吧,没关系,明天有工夫您还来。”“是是是,我打算在这坐一会儿。”“行啊。”

  司徒朗一拉避风门往后头去了。在后头干着活,瞧这避风门一动,老道长奔后院来了。司徒朗心说:这道爷干什么,喝了三天酒不给我钱,让他走他不走,他怎么还溜到我后院里头?老仙长进来以后笑着问:“无量佛!檀越你贵姓啊?”“您要问我。复姓司徒单字名朗。”“哎哟,司徒,今年多大岁数了?”“啊,十九了。”“噢,十九岁,好岁数。我看你腰板、腰腿都不错啊。”“嗨,不瞒您说,我从小就好练,可是没有名师,这二年由于家计,没法子,父母没有了,我得凑和着谋生吃饭,开了这么一个小酒馆。挣个钱,所以我把功夫就搁下了。”“噢,你还很好练武啊。我跟你商量商量,贫道欠你的酒钱我是还不了啦,我会两下武艺教给你,成不成呢?”“哎哟道爷,那我求之不得呀,我可不知道您会什么样的武艺?”“你瞧这个。”老仙长并食中二指,旁边有一块木头,照着木头上一戳,噗,把这手指头杵进去一寸来深,跟着拔出来了,手指头什么毛病没有。司徒朗的箭翎耳一晃悠:“这,这了不得了,道爷,您老人家是世外的高人哪!您既然看得起我,我就是您的弟子了。老师请上,受弟子一拜。”司徒朗趴在地上给道爷磕头。道爷说:“徒儿,起来吧,咱们就是师徒了,我教你能耐,你一天管我三顿酒饭吃,不论好坏,吃饱了就行,我瞧你这屋里头还宽绰,你把屋里收拾收拾,我就在你这后院住下了。我收你,但是有一样,跟任何人不许提,你只要是一提,咱们可是说清楚了,我立刻就不教你了。”“师父您放心吧。您瞧北屋里就很宽绰。”司徒朗把仙长领到北屋里,又把东屋收拾出来作为功房。

  从这天起,司徒朗就跟老仙长练上功了。光阴茬苒,转眼就是三年,经人家这位老仙长一指点,司徒朗的能为大长,但是任何人都不知道,司徒朗守口如瓶。吃完早饭以后,老仙长要打一会儿坐,司徒朗刚到外头,这个时候,一推门进来一人:“哎哟,司徒掌柜的。”“啊,管家、管家。”司徒朗知道这是东村口路北李公子他家里头派来的家人,便问:“贵管家,什么事呀?”“我们公子爷家里来了几个朋友,打算喝点酒,您给送五十斤酒去吧。”“好,我这就去。”打了五十斤酒,满满一坛子封好了,司徒朗搁在肩膀上打酒馆出来,穿十字街往东,来到李昆公子爷的家里。家人一瞧:“哎哟喝,掌柜的,您给送来了。”司徒朗把酒交到门房,见院里站着垂手待立的家人有二十几个,挺精神。李昆也把长大的衣服脱了,辫子盘在脖子上,正在打拳。司徒朗一看不走了,您想,司徒朗跟那位道爷练了三年,不管人家道爷教的什么能耐,也比李昆他们这玩艺儿练得强得多呀!李昆练完了以后一瞧:“哟!这不是酒馆司徒掌柜的吗?”“李庄主,哈哈哈……”你这功夫可练得不错呀。”“哎哟,夸奖,夸奖,怎么着掌柜的,我练的这玩艺儿你也喜欢吗?”司徒朗面有得色:“这个,多少懂得一点儿。”李昆听了吃惊:“那么您看我这功夫怎么样?”司徒朗一撇嘴:“你还没功夫呢,哈哈哈……,你这功夫是费饭的功夫,谈得到功夫吗?”司徒朗这口气太大了。

  李昆还算有涵养,没说什么,旁边这几位不乐意了。李昆说:“掌柜的,看来你是内行啊?”司徒朗一阵狂笑,这才是他的真面目,真正的性格。司徒朗说:“不敢说内行,比你们这几位强一点儿。”这些人不服气:“那么您打趟拳我们看看。”“好吧!”司徒朗也不客气,他把衣服掖好,迈步过来,往下一矮身“刷”一伸手。“哎哟!”李昆可就愣了,人家这功夫可跟李昆练的那玩艺儿不一样了,肩架步伐都很好,司徒朗“叭叭叭”练完了之后,往那儿一站,气不涌出,面不更色。“哈哈哈……李庄主,你看我这功夫怎么样啊?”李昆躬身施礼:“哎呀!司徒掌柜的,我跟您是一个村的老乡亲,您这功夫可了不得,您打的这趟拳,我瞧着眼花缭乱,太好了!胜我万万倍。”

  那几位也服了:“哟,真是的,您这功夫可真不错,您跟谁学的?”司徒朗摇摇头:“这个别打听,哈哈哈……回见,回见!”他作了个揖就要走。李昆一想,自己有志练武,这机会难得。李昆就不让走了:“司徒掌柜的,您可不能走,无论如何,您也得告诉我,您的老师是哪位,我一定求您转达我要拜他为师,我跟他也学点功夫。”司徒朗也知道师父说的话,他不敢答应,便说:“你这儿人挺多的,我不能说,更不敢答应你,回见回见。”他又要走,李昆拦住:“别价别价。走!你们都走!”李昆把这几位朋友都轰了,然后把司徒朗请到客厅,泡上茶,小心翼翼的伺候,他很沉着地说:“掌柜的,我谢谢你,我李昆一生好武,苦于不得名师,我看您这功夫确实是名师所传,您无论如何也得教给我,您看怎么样?”

  司徒朗决意不说,因为是老师有话,任何人不准告诉。但是这李昆的盛情难却呀,但说:“你要问,我只能告诉你,教给我的这位老人家是位出家的仙长,到现在姓什么叫什么我还不知道,在我家住着呢,跟我说不准让别人知道,不让我提,只要一提,老仙长站起来就走,你看这怎么办。”李昆一摆手:“不要紧,我到那儿给他磕头去,我把他接到我这儿来,我这儿宽绰。”司徒朗说:“我也这么想,把老师接到你家来,一切吃穿用都比我那儿强得多。”

  李昆马上传底下人套车,跟着司徒朗来到酒馆门口。车子停住,司徒朗一招手,带着李昆往里走。一直来到后院北房,挑帘进来,老仙长在这儿正坐着养神哪。司徒朗叫声:“师父。”李昆抢进几步,“扑通”就跪在地上。

  老仙长一看李昆细条身材,细腰窄背,二十来岁,雪白的脸蛋,重眉毛,大眼睛,通关鼻梁,四方口,一对元宝耳,漆黑刷亮的一条大辫子,穿着一身银灰色衣服,煞着绒绳。确实是长得风流潇洒,一团正气,倜傥不群。老仙长问道:“无量佛,你是谁?快起来,徒儿,这是怎么回事呀?”司徒朗也跪下了:“师父嘱咐我,让我绝对不跟别人提,可这个年轻人是咱们村的首户财主,家里的条件十分好,我觉得师父在这儿住着有点委屈了,您这么大年纪,要吃的吃的不好,要喝的喝的不好,我想孝敬您一身衣裳,都孝敬不起。师父,您收个有钱的徒弟让他把您接走,我到他那里练去。”“无量佛,有钱没钱,但看你资质天赋如何,如果你资质天赋好,即便说师徒要着饭,老师也愿意把功夫传给你;如果你资质天赋不成,不是练武术的身材,既便你成天拿御宴招待,贫道也不能接受啊。”“师父,他行,您瞧他这身条,他练得也不错。”李昆也一个劲地央告:“师父,您就跟着弟子走吧。弟子一定很好的孝敬您。”老仙长只好点头。

  大家打酒馆出来,老仙长上了车,司徒朗和李昆跟着,来到李昆的家中。

  屋里的陈设十分讲究,请老师进来以后,哥儿俩正式拜师。再说村里有个小火神庙,火神庙里头有个穷老道,此人姓吕名瑞字德兴。老仙长到这一带来,先就住在吕瑞的庙中。这个老道虽然穷,但是为人憨厚老实。这会儿,老仙人让李昆派人把吕瑞也找来,这样,师兄弟三个同堂学艺。

  过了些日子,有一天,老仙长把司徒朗一个人叫到屋子里,说道:“徒儿,以后你准备干什么去呀?”“弟子要回去照顾买卖了。”“徒儿,你跟我练了三年多了,为师觉得对不起你。”“唉,师父,这是哪的话儿啊,只是弟子孝敬不到,对不起恩师教训之恩。”“唉!我跟你说实话得了,徒儿,你的相貌十分凶恶,为师想如果真的把绝艺传授于你,恐怕将来你在外头惹事生非,越理胡行,为师的门户中有一条戒律,就是不准艺传于匪人,我看你就是这类人,所以这几年来,我都没教你真能耐。人怕久挨金怕炼,孩子,你是面恶而心善。”司徒朗听完赶忙跪下:“哎哟!师父,您夸奖了,不瞒您说,弟子我长得这样,我有什么法子?”老仙长点头:“得了,从现在起,我要教给你们三人三种能为。教李昆太极十三式,教你暗掌打穴,一招手照某人身上打一巴掌,被打的这个人当时也不理会,什么毛病没有,其实这是照穴道打的,一个半月准死,十分厉害。”

  光阴荏苒,日月如梭,转眼间就二十年啊,李昆、吕瑞、司徒朗的功夫全出来了。吕德兴能为不大,但是老仙长教给他一种东西,叫五毒大葫芦,里头完全都是配的五毒汁,只要一拉千斤坠儿,“滋”葫芦口一开,从里头冒出一股子坏水来,打到人身上就烂,非百草霜治不了这五毒汁。

  一天,老仙长把他们三个人叫过来说道:“从此以后,将军不下马,各自奔前程,你们的功夫都出来了,为师也要四海云游数年。”三个人都跪下了:“老师呀,二十年耳鬓厮磨,教弟子将来能够成名天下,蒙您的春风化雨,我们应当知恩报德,您老人家也这么大年纪了,何必还要到外头去呢?再说,您老人家的名姓,我们三人还不知道呢!”

  老仙长口诵佛号:“无量佛!男儿志在四方,我是个出家人,我愿意云游天下,再说多年没离开云南本地了。要问为师名姓,记住了,我是江西信州龙虎山玄天观天师嫡派四大名剑、三爷张鸿钧的长门弟子,太虚上人庄道勤。”老仙长庄道勤把自己的事全说了,哥儿三人皆大欢喜:“谢谢师父。”

  从此大家分手了。司徒朗的小酒铺也关了张,自己带点儿银两,南七北六十三省一闯荡,三年的功夫,暗掌打穴他就治死一百多人。不管人家是好人是坏人,只要他看不上眼,他就打你一下暗掌,让你到了时候死去。但没有不透风的篱笆,结果他这件事让老仙长庄道勤知道了,庄老仙长这才明白:“哎呀,我到底还是艺传于匪了。我非把司徒朗杀了,我不要他这个徒弟!”老仙长佩着“落叶秋风扫”宝刃走遍南七北六十三省,寻找司徒朗。司徒朗知道以后,他跑了,坐海船下了西洋。

  这时,李昆、吕瑞都知道了,两个人打家里出来找着老师,跪在地下央告:“师父,您回家吧,师徒之情呀!我师哥再不好也是您的弟子,多年的心血培植,您见着他,可以劝他,无论如何,您不能杀他,绝了师徒之情呀!”

  李昆掉着眼泪,吕瑞也哭着一个劲的念佛,总算把老人家劝回了云南。

  司徒朗装着哑吧,来到了大西洋。他在工厂里头当苦力,但是,他心眼非常的灵,暗中学人家转轮走弦各种消息机械。光阴似白驹之过隙,转眼十二年。他想,十二年了,老师要在的话,也就不记恨前仇了,于是就坐船回来了。南七北六十三省一闯荡,闯出个外号,叫九尾宗彝世界妙手司徒朗。

  彝是一种猴,最孝母不过,只要发现果子,好吃的它先孝敬它的长辈。按理说,占一个孝字,司徒朗这个人不会太坏,功成名就了,自己从北几省来到云南一打听,才知道吕瑞自己修了一座小庙与世无争,而师弟李昆已经成了大名,人称混元侠逍遥叟,威震南七北六十三省。司徒朗知道后一撇嘴,“哼,他成名反倒在我前头了。”

  司徒朗来到金家渡口,这儿有个酒店,他进去喝酒,又问酒店掌柜的:“你们这个酒店怎么在这儿开呀?”金荣答道:“噢。这里是金家渡口,坐船往北去是八卦山,山里大部分都是武林同道,我这儿准备一个酒馆,请人家在这儿歇歇脚。如果有进山没船的,我也可以给找只船,帮帮忙。哈哈哈哈……,买卖不为赚钱。老爷子您有什么贵干哪?”司徒朗一笑:“噢,你们这大庄主是谁啊?”“混元侠逍遥叟李昆李太极,我家的大爷。”“噢!好好好!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“哎哟!不知道您哪。”“我是他亲师哥。”

  “这么说您是司徒老英雄?”“哎,你姓什么?”“我叫花斑豹金荣。这儿还有我弟弟金亮。”司徒朗点头:“你们既是八卦山的人,我要见李昆。”

  金荣答应:“不错,我是八卦山的,老爷子,您在这儿等会儿,我进山给您通禀一声。”金荣坐船进山,面见李昆把这事一提,李昆赶紧带着兄弟们迎接出去,到酒店拜见兄长,趴地下磕头。把司徒朗请进了八卦山。司徒朗一看这地方,真是一夫当关万众难攻,四水团围,群山环抱,越看越美。李昆款待兄长,准备酒宴,给哥哥接风洗尘。后来,每天哥儿俩都在山里山外转悠,李昆始终不敢提师父找他的事,李昆从心里怕他。

  这天,哥儿俩吃完饭以后,司徒朗可问:“师弟呢?怎么来了这么长的时间,还没见到他哪?”“师弟在后山朝阳峰那儿,我给他修了一座小庙,他自己也化了一部分钱,就在那儿凑合着住呢。每天除去练练功夫,就是烧香念经。”司徒朗点点头:“哎,我问问你,这么多年了,师父没找我吗?”

  司徒朗当年风闻着师父找他,他才跑的呀。李昆一笑:“师哥,说真的。您老人家不提,小弟不敢说啊!您在江湖路上杀了不少人,师父十分震怒,一定要找到您,把您的武艺收回了。我跟师弟两个人,把师父找回来苦苦地跪下叩头哀告,师父总算消气了。”司徒朗大笑:“哈哈哈……师弟,谢谢你啊!还有吕师弟。”李昆摆手:“您也别客气,师哥,无论如何,再入江湖路上,您可别那么干了。师父确实真生气了。”“这你放心。……不过事情还得由着我,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,你别看师父跟我发火,真要见着我,两句话,师父就没火了。你知道我这些年上哪儿了?”说着话,司徒朗显得洋洋得意呀。李昆摇头:“哥哥,我真不知道,我们把师父劝回家,立刻派人找您,可怎么也找不到了。”“嘿嘿,告诉你吧,我也听说师父要杀我,我从鹿耳门出了国,乘坐海船,走了不少日子,到了大西洋。哎呀,人家说话咱又不懂,真不容易。”“哎哟,哥哥!背井离乡,撇家舍业,您怎么去那么远,又怎么回来了?”司徒朗不以为然:“你不知道哇,万里人走万里路,十二年,装哑巴,谁也不知道我会说话!我暗中偷学了人家的转轮走弦各种消息埋伏。就你这个地方,你弄这八卦连环堡干什么?你花上一部分钱,哥哥我给你修上消息埋伏,不用一兵一卒,就把整个八卦山看管的铁桶相似,鸟都难飞进来,哥哥就有这把握。”司徒朗高兴,唾沫横飞,想着要在师弟的眼前展展才。李昆是个忠厚人哪,说:“哥哥,我谢谢您,我在八卦山里头,种地纳粮。虽然养些庄兵,但不打家不劫舍,不胡做非为。您说我修那玩艺儿干什么呢?我不做犯法的事啊。”司徒朗不爱听了,第二天就不辞而别。李昆发觉自己说错了话,赶紧就追,结果司徒朗坐船走了。

  司徒朗顺着南盘江就往东北方向下来了。他想:姓李的,我司徒朗好心好意让你拿出俩钱来,我给你修造消息埋伏,让你住得踏实,你反跟我说这个!你犯法的不做,犯恶的不吃,你不打家不劫舍,难道说我就是贼吗?总有一天,我找到一处地盘,修造好了以后,把你找来,我让你看看,弄不好我治治你。司徒朗这人,六月天气,后娘的脸,说变就变。

  这只船顺着南江往东北方向来,出去有三十多里地,眼前发现了一座岛屿。司徒朗一瞧四水团围之中,出现了一片山,这山跟蘑菇头一样。司徒朗告诉船家,“奔山根儿那边去。”船家一听吓坏了:“哎呀!这位老爷子,那个地方不能去。听说那里头有山王呀,专门在水上使漂儿,断道劫财。老爷子这么大年纪,您又何必呢?”“哈哈哈哈。断道劫财?看他劫谁,他要劫我,那是他找死!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办。”船越来越近,忽然山根儿底下传来“呛啷啷啷”一阵铜锣响,接着出来十几只小船,最后出来一只大船。

  船队过来后,就把司徒这只船给横住了。司徒朗一看,船上有两把金交椅,坐着两家寨主,两旁边站着喽罗兵足在四、五十个。

  这两人长得好凶呀!上垂首坐着的这位是个高个儿,大鼻子头,深眼窝儿,红眼珠儿,厚嘴唇,黄头发,黄焦焦的胡子,穿着一身蓝衣裳,煞着绒绳。有兵丁在后头给扛着一条军刃,叫龙头怀杖。下垂首这位紫脸膛,也是个高个儿,黑黑的胡子,黑头发,挽着辫子,一身蓝,也煞着绒绳,肋下佩着一口拖刀。有一个报头的兵丁,手里头拿着一把小片儿刀。瞧见司徒朗这只船,用手点指:“此山是我开,此树是我栽,要在此地过,留下买路财。

  牙嘣半个不字,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呀!绵羊孤雁,站住。”可把水手吓坏了:“老人家您瞧,出来了。”司徒朗一乐:“别害怕,慢慢停住。”小船距离大船很近后,停稳了。司徒朗道:“哈哈哈哈,小子们要劫道吗?劫来劫去,劫到老太爷手里来了,分明是找死!”兵丁一怔:“呀!老朋友,您是合字儿吗?”“哈哈哈,跟你们和不到一块儿。”“哟,不懂?您不是线上的朋友?”“我是绳上的。”“哎!通上你的名来。”“哈哈哈哈,老太爷复姓司徒单字名朗。有个外号叫九尾宗彝世界妙手。”

  司徒朗一报名姓,两寨主“噌”的一下就站起来了,来到船头一抱拳:“您是司徒义士爷?多年以前就有人提到您老人家,想不到一旦之间您老人家今儿来到这儿。老义士爷,恕过我等末学后进,不曾远迎,请老太爷上船吧!”司徒朗一听,心说:噢!原来是认得我呀。司徒朗脚尖儿一点船板,一拔腰就上去了。“不是要劫我吗?说这些个有什么用呀?哈哈哈哈。想劫我也成呀!”司徒朗说着,包袱皮儿一打开,腰中一围。“嚓楞”一声响,五行轮亮将出来,眉毛稍往上一立,三角眼圆睁:“哈哈哈哈,太岁头上动土,老虎口边拔毛。老太爷我宰了你们!”两家寨主连连后退道:“老义士爷,我们绝没有歹心。我们确实是尊敬您的大名,我们十分尊敬老义士爷,您暂息雷霆之怒,慢发虎狼之威,我两人有下情禀告。”说着就行礼。司徒朗收抱五行轮,往那儿一站,耷拉着脸:“好!你们俩人是怎么回事?跟我提提姓什么?叫什么?”这个大鼻子头的一指旁边那位说:“老义士爷,他是我的兄长,姓徐名君字小侠,江湖人称‘万古听蹄兽’,我姓蒋名雄字英甫,也有个外号叫‘干载波尼象’。”

  蒋雄、徐君是昆明本地人。幼年也是一样的打家劫舍,得罪了一些人,人家扬言要把他们俩人杀了,这样才跑到玲珑岛来,招纳亡命,有这么几百名喽罗兵,在水面上劫道。

  这个玲珑岛,四水团围,蘑菇头儿山不容易上来,没有山口,就在山根子底下有个罗丝湾。您用船都得从上头往下顺下来,放到水面,才能使用,用完后再拉上去。这地方不容易叫人攻破,但是他们俩人知道自己无能,徐君心里头有算盘,现在司徒朗来了,他们对司徒朗十分尊敬,想请司徒朗进山,这样,他们俩人才把自己的实话从头至尾说了。蒋雄说:“老义士爷,我们哥儿俩不敢高攀,打算跟您拜把兄弟一同进山,这金交椅第一把请您坐,今后一切我们听您的。”司徒朗这么一听,也未尝不可。便说:“那么好吧!”

  给了船钱打发小船走了,然后他们的船就进了山。

  到了山根子底下,抬头往上看,怪石嶙峋,摇摇欲坠,孤松倒长,槐柳栽垂,山头儿可就冲下了。顺着一个山缝儿,大船进去拐弯儿,这个地方叫“罗丝湾”。转进来又来到棱牙缝,司徒朗一看,这里犬牙交错,十分险恶,这还不算,所有的山,当中尽是窟窿。整座山为什么叫玲珑岛啊?就因为它有四百八十个山孔。你看这些山孔表面好像都是死的,实际上是活的,您瞧是活的,实际它是死的。不是本山里头的人,钻进去就迷糊。

  两家寨主带着司徒朗顺着山孔进得山来,眼前呈现出大片的庄稼、成行的果树。司徒朗远远一瞧,风景也美,白云团绕,山势很高,十分险恶。司徒朗心说:在这里修造房屋也很好。便问:“二位,这些房子的格局是谁修的?”蒋雄马上报告司徒朗:“这是我二弟徐君修建的。”司徒朗非常高兴,这儿离八卦山又近,将来建成后也叫李昆看看。司徒朗便说:“徐贤弟呀,你还有点学问哪。”蒋雄也夸:“是啊,他学问好,山里的事情多是他办的。”

  司徒朗点头:“太好了!”一直来到大厅,三个人撮土为香拜了把兄弟,众小头目拜见大寨主。司徒朗接过帐簿来一查点哪,他们可真没少存钱。司徒朗自己画出图样,把蒋雄、徐君叫到自己的面前说:“由于我的老师要杀我,我从鹿耳门出国,坐海船到了大西洋。我装哑巴,在机械厂里头学了很多的转轮走弦以及各种的消息埋伏。我查看了这个玲珑岛,适宜制造消息埋伏,你们看怎么样啊?”二人点头:“哥哥,钱有的是,您随便花。至于说怎么装,怎么弄,这就是您的事儿了,我们哥儿俩给您当助手。”哥儿仨商量一致了。司徒朗查看地形,随着山势修造消息埋伏,整个的玲珑岛全通了,真是固若金汤。

  这件事情时间一长,混元侠逍遥叟李昆李太极知道了。哎呀!他心里忐忑不安,自语道:“我哥哥司徒朗这个人的脾气过于古怪、孤僻,而且我们俩人就因为一句话就不和了。他在玲珑岛修造消息埋伏,将来对我八卦山有很大的不利,这可怎么好呢?”李昆的心思叫八爷田方看出来了,八爷对李昆说:“哥哥,最近这些日子,我看您心神不定,一定有什么事吧,能说出来叫小弟听听嘛?”李昆知道八弟胸藏锦绣,腹具良谋,但怎么能把这话说出口来呀。田方见李昆犹豫不决,便笑道:“哈哈,哥哥,您的心思我完全知道,我也不便跟您提,我上玲珑岛去一趟。”李太极只能点点头:“可以。”

  田八他来到玲珑岛口,从山窟窿里头钻出兵丁来,上下打量八庄主田方田子步。喝问:“干什么的?不要往前走啦,再走,我们可要放箭了。”田方一瞧,这地方真是天然的险要。田八爷道:“众位多辛苦,在下是从八卦山来的,姓田名方字子步。我来拜见我的哥哥司徒朗。”兵丁一听:“候着啊!”

  赶紧派人往山里报告司徒朗。

  司徒朗心说:田方上我这儿干什么来了?”让他进来”。兵丁把田八爷带进玲珑岛山寨,一直来到大厅前。田八爷见到司徒朗,急忙磕头道:“哥哥,小弟田方前来拜见。”司徒朗一接:“哎呀!,老没见了,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两位朋友。”司徒朗把蒋雄、徐君叫过来给田方一介绍。众人坐好了以后,喝着茶。司徒朗扳着脸问:“你干什么来了?”田方道:“自从哥哥离开八卦山以后,我总想来,最近听说哥哥的工程告一段落,我呢,到这儿来看看哥哥,顺便给您送点时令菜来,让哥哥尝尝鲜。”说完田八爷把菜献上,司徒朗很喜欢。哥儿俩说了一会儿话,田方一躬到地:“哥哥我跟您告辞了。”但是,过几天又来了。就这样连前带后地来了好几趟,每次来都带些精美的食品和菜蔬。司徒朗就有点纳闷:田八爷每趟来都给带点儿我喜欢吃的东西,同时说些我喜欢听的话,他到底要干什么呢?有一次田方来,司徒朗把脸沉下来道:“田方,你三番二次上我这来,给我送吃的,表面上看好像是对我尊敬,对我孝顺,实际上你这里头另有所图!你跟我说说你要干什么?如果你不说,从现在起,你给我滚,永远别再进我的玲珑岛,你到底有事没事?你说吧。”田方心想:这个老家伙是厉害呀!“哥哥你要让我说,我不敢说,我怕哥哥您不乐意,可是既然哥哥问到这儿了,我又想跟哥哥提提。您可千万别生气。”“好!你说出来,我绝不会生气。”“听说哥哥的转轮走弦埋伏很是不错,您别看我大哥李昆不乐意,您走后我们哥儿几个谈起来,谁都赞成,尤其是我,为这么点小事让哥哥您离开八卦山,我心里很别扭,但您也知道,我做得了主吗?我上头七位哥哥呢。您要离远了,这也没法儿了,可您又离得这么近,我来了,一来是孝敬孝敬哥,二来呢,我想日久天长了,您明白我田方的心之后,您就会把您的消息埋伏教给我,也不用把手教,您只要把道理讲清了就行,哥哥您看可以吗?”田方一边说、一边察颜观色。司徒朗听完大笑道:“啊哈哈哈哈,哎呀,这算什么呢?老八,就为这个事儿,你嘀嘀咕咕的这么些日子,叫我心里不安静。这没什么,兄弟,你什么时候来,什么时候我教你。”田方真没想到,这么干脆。“哥哥,受人一艺便为师啊!哥哥比我田方大得多。那么就兄长请上,受小弟一拜,您就算我师父了。”趴地下就磕头。田方这一来,司徒朗这乐啊:“老八啊,快起来,快起来啊。”司徒朗吩咐备饭。

  吃完饭,司徒朗带着田八爷出来,围着玲珑岛的山根子观瞧。水里头都安好了滚龙挡、水磨、混江鱼和巷子网,甭说你的船靠近我的山,鱼靠近都给你打死!再说整个的院子里,到处布满了脏坑、净坑、梅花坑、窝刀、立刀、窝弓竹弩和药箭。墙头儿上备有冲天弩,夜行人来了,单肘一挎墙头,“咔叭”这弩箭就出来!不是打你的肋窝子,就是打你的胳膊,有的还是药箭哪,打上见血封喉,六个时辰准死啊!

  田八爷特别的聪明,一点就通。这不是一天的功夫啊!时间长了,田八爷学得非常好。当然,八卦山的几位庄主都知道八爷到玲珑岛学消息埋伏,但八爷的真正目的,只有李昆知道。铁背罗汉法禅僧、火眼金睛莫贺永、七爷韩忠,他们几个有点气壮胆子,也准备礼物到玲珑岛去了,用点献媚的话一捧司徒朗,司徒朗就跟他们近乎起来了。司徒朗跟他们一近乎,田方心想:看我上这儿来,三位哥哥心里不痛快,君子绝交不出恶言,我要对得起我三位哥哥,不能嘎嘣一下不来。这样,开始田八爷还是隔上三五天来一回,慢慢地就隔十天、八天的来,再往后就过半个月、一个月、仨月、半年……逐渐疏远。但是,根据司徒朗教的方法,田八爷也做了很多的鱼皮人。这件事儿当然瞒不住法禅、贺永,韩忠他们。

  这一次八卦山试五绝,他们就偷了田八爷两个鱼皮人儿,冒充韩宝、吴志广。李昆也知道,现在法禅他们都逃奔玲珑岛去了。

  李昆李太极把这件事情由头至尾说完了,然后长叹一口气道:“唉!我这哥哥司徒朗蛮不讲理,而且说变脸就变脸,性情古怪,本领高强。掌中一对五行轮实有万夫不挡之勇。而且玲珑岛全山都是空的,各种消息埋伏全有。

  你们要去了,登上死,撞上亡,我李昆对不起众位。”老头子说到这儿眼泪往下流。北侠劝说道:“贤弟呀,已经到这步田地了,也不完全赖你一个人,当初听哥哥几句话,也没有今天。看来画虎画龙难画骨,知人知面不知心。

  海川啊,你多原谅你这个师兄吧。”童林冲着李昆一抱拳:“说句高攀的话,太极公,您是我的师哥,得了,咱们的事情就截止了。不就是玲珑岛吗?行了,有什么话,我们到玲珑岛去说,韩宝、吴志广准落在玲珑岛。即使他们项长三头肩生六臂,我这案也得办啊!”

  这时候,田八爷过来了,作了罗圈揖,说话很委婉:“童侠客爷,没想到我们八卦山跟您闹了这么一场事,我三位哥哥不仗义,到现在,叫我哥哥李昆为难了。尽管您大仁大义,可以不咎既往,但是他们是不是真的逃往玲珑岛,这可就不得而知了。小可有一件事提出来,又无奈瓜田不纳履,李下不正冠,在下当避瓜李之嫌,我又不敢往外说。”北侠秋田一摆手:“老八你不用这样,海川是自己兄弟,为人光明磊落,在场诸位都是一样的宾朋,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,只要能为你哥哥李昆遮风挡雨,分忧解愁,再把二小拿住,国宝还了朝,咱们这一局事就算齐了,你不必吞吞吐吐。”田方说道:“我打算到玲珑岛去一趟,当然去了也很为难,我这三位哥哥真的在玲珑岛,他们会在我兄长司徒面前花言巧语、搬弄是非,说八卦山的坏话。但是我愿意去一趟,我真的见着我哥哥们,他们确实在那儿呢,回来后,我们大家会集思广益,设法再办。不过,我是八卦山的人,不知诸位肯让我田方去吗?

  如果众位认为我去不好,那么就算我白说。如果众位要说我去成,那我就去一趟。”西方侠于爷很喜欢田方,老侠于成搭茬道:“我看这件事情啊,八庄主可以去一趟,探听虚实。咱们白费力气,要把司徒朗得罪了,既逮不住二小,也得不回国宝,这个咱犯不上。去趟如果真的在那儿,我们再想办法,找对策。大家看可以吗?”于老侠是有威信的,说出话来一言九鼎。老侠侯振远点头:“老哥哥的话是对的,我们信得过你,八庄主,事不宜迟,你就去一趟吧。”

  八爷田方告辞出来,自己来到船坞找了一只船,命水手赶奔玲珑岛。八爷站在船头,仰天长叹:“本来弟兄八人在八卦山与人无侮,与世无争,闭门思过,纳享清福,可以说堂上一呼,阶下百诺。万没想到,两个小冤家办出这种事情来,招惹得人家绿林群雄来到八卦山,你们仨人就这么一撤梯子,带着国宝一跑,我们弟兄八人再想长相聚首就不容易了。”眨眼间,来到玲珑岛。田子步收敛心神,来到山口这儿,小船慢慢停稳。山洞里头出来人了,站在半山腰上往下喊:“干什么的?哟!八庄主。”老兵都认识田子步,八爷一抱拳:“哎,兄弟们辛苦了,我从八卦山来,给我哥哥请安来了,您给我通禀一声。”“候着啊。”兵丁往里跑,一直来到大寨,挑帘栊进来。单腿打千:“报,启禀老庄主,众家庄主,八卦山的八庄主前来拜见您老人家。”

  法禅、贺永、韩忠这些人全都在,他们确确实实带着韩宝、吴志广逃到了玲珑岛。见了司徒朗,往那儿一跪:“哥哥,你得救救我们的命呀,就得仗着哥哥您了,我们爷儿几个可活不成了。”说着痛哭起来。司徒朗一瞧说:“起来起来。怎么啦?跟打狼的似的!有什么事啊?”七庄主韩忠把眼泪擦干,委委屈屈地道:“哥哥,您不知道八卦山的事啊?”韩忠韩殿远连哭带闹地把事情全都说了,然后又说道:“我哥哥李昆不仗义,他要把我们两个孩子交了出去,眼看着八卦山一败涂地,就算完了,哥哥,您说这么多年我们创八卦山容易吗?可是我哥哥李昆办出这个事情来,他对得起谁呀?你不替两个孩子做主,反而向着人家。万般无奈,我们爷几个才跑到您这儿来,求哥哥您帮忙。”司徒一听,“啪!”一拍桌子,火气撞出来:“李昆实在不是人!人面兽心的东西,到了现在,把自己的侄子要送了礼,结交什么姓童的。好吧,你们只管在我这儿住着,天大的漏子哥哥我顶着。”这会儿,他们都在大厅以内陪着司徒朗说着话儿,听说八爷来了。韩忠他们吓得魂飞千里外,魄散九重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