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 成帝纪第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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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原文:

   孝成皇帝,元帝太子也。母曰王皇后。元帝在太子宫生甲观画堂,为世嫡皇孙。宣帝爱之,字曰太孙,常置左右。年三岁而宣帝崩,元帝即位,帝为太子。

   壮好经书,宽博谨慎。初居桂宫,上尝急召,太子出龙楼门,不敢绝驰道,西至直城门,得绝乃度,还入作室门。上迟之,问其故,以状对。上大说,乃著令,令太子得绝驰道云。其后幸酒,乐燕乐,上不以为能。而定陶恭王有材艺,母傅昭仪又爱幸,上以故常有意欲以恭王为嗣。赖侍中史丹护太子家,辅助有力,上亦以先帝尤爱太子,故得无废。

   竟宁元年五月,元帝崩。六月已未,太子即皇帝位,谒高庙。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,皇后曰皇太后。以元舅侍中卫尉阳平侯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,领尚书事。

   乙未,有司言:“乘舆车、牛、马、禽兽皆非礼,不宜以葬。”奏可。

   七月,大赦天下。

   建始元年春正月乙丑,皇曾祖悼考庙灾。

   立故河间王弟上郡库令良为王。

   有星勃于营室。

   罢上林诏狱。

   二月,右将军长史姚尹等使匈奴还,去塞百余里,暴风火发,烧杀尹等七人。

   官吏千石以下至二百石及宗室子有属籍者、三老、孝弟、力田、鳏、寡、孤、独钱、帛,各有差,吏民五十户牛、酒。

   诏曰:“乃者火灾降于祖庙,有星孛于东方,始正而亏,咎孰大焉!《书》云:‘惟先假王正厥事。’群公孜孜,帅先百寮,辅朕不逮。崇宽大,长和睦,凡事怒己,毋行苛刻。其大赦天下,使得自新。”封舅诸吏光禄大夫关内侯王崇为安成侯。赐舅王谭、商、立、根、逢时爵关内侯。

   夏四月,黄雾四塞,博问公卿大夫,无有所讳。

   六月,有青蝇无万数集未央宫殿中朝者坐。

   秋,罢上林宫、馆希御幸者二十五所。

   八月,有两月相承,晨见东方。

   九月戊子,流星光烛地,长四五丈,委曲蛇形,贯紫宫。

   十二月,作长安南北郊,罢甘泉、汾阴祠。是日大风,拔甘泉畤中大木十韦以上。郡国被灾什四以上,毋收田租。

   二年春正月,罢雍五畤。辛已,上始郊祀长安南郊。诏曰:“乃者徙泰畤、后士于南郊、北郊,朕亲饬躬,郊祀上帝。皇天报应,神光并见。三辅长无共张徭役之劳,赦奉郊县长安、长陵及中都官耐罪徒。减天下赋钱,算四十。”

   闰月,以渭城延陵亭部为初陵。

   二月,诏三辅内郡举贤良方正各一人。

   三月,北宫井水溢出。

   辛丑,上始祠后土于北郊。

   丙午,立皇后许氏。

   罢六厩、技巧官。

   夏,大旱。

   东平王宇有罪,削樊、亢父县。

   秋,罢太子博望苑,以赐宗室朝请者。减乘舆厩马。

   三年春三月,赦天下徒。赐孝弟、力田爵二级。诸逋租赋所振贷勿收。

   秋,关内大水。

   七月,虒上小女陈持弓闻大水至,走入横城门,阑入尚方掖门,至未央宫钩盾中。吏民惊上城。

   九月,诏曰:“乃者郡国被水灾,流杀人民,多至千数。京师无故讹言大水至,吏民惊恐,奔走乘城。殆苛暴深刻之吏未息,元元冤失职者众。遣谏大夫林等循行天下。”

   冬十二月戊申朔,日有蚀之。夜,地震未央宫殿中。诏曰:“盖闻天生众民,不能相治,为之立君以统理之。君道得,则草木、昆虫咸得其所;人君不德,谪见天地,灾异娄发,以告不治。朕涉道日寡,举错不中,乃戊申日蚀、地震,朕甚惧焉。公卿其各思朕过失,明白陈之。‘女无面从,退有后言。’丞相、御史与将军、列侯、中二千石及内郡国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,诣公车,朕将览焉。”

   越巂山崩。

   四年春,罢中书宦官,初置尚书员五人。

   夏四月,雨雪。

   五月,中谒者丞陈临杀司隶校尉辕丰于殿中。

   秋,桃、李实。大水,河决东郡金堤。冬十月,御史大夫尹忠以河决不忧职,自杀。

   河平元年春三月,诏曰:“河决东郡,流漂二州,校尉王延世堤塞辄平,其改元为河平。赐天下吏民爵,各有差。”

   夏四月己亥晦,日有蚀之,既。诏曰:“朕获保宗庙,战战栗栗,未能奉称。

   传曰:‘男教不修,阳事不得,则日为之蚀。’天著厥异,辜在朕躬。公卿大夫其勉,悉心以辅不逮。百寮各修其职,惇任仁人,退远残贼。陈朕过失,无有所讳。”大赦天下。

   六月,罢典属国并大鸿胪。

   秋九月,复太上皇寝庙园。

   二年春正月,沛郡铁官治铁飞,语在《五行志》。

   夏六月,封舅谭、商、立、根、逢时皆为列侯。

   三年春二月丙戌,犍为地震、山崩、雍江水,水逆流。

   秋八月乙卯晦,日有蚀之。

   光禄大夫刘向校中秘书。谒者陈农使,使求遗书于天下。

   四年春正月,匈奴单于来朝。

   赦天下徒,赐孝弟、力田爵二级,诸逋租赋所振贷勿收。

   二月,单于罢归国。

   三月癸丑朔,日有蚀之。

   遣光禄大夫博士嘉等十一人行举濒河之郡水所毁伤困乏不能自存者,财振贷。

   其为水所流压死,不能自葬,令郡国给槥椟葬埋。已葬者与钱,人二千。避水它郡国,在所冗食之,谨遇以文理,无令失职。举惇厚有行、能直言之士。

   壬申,长陵临泾岸崩,雍泾水。

   夏六月庚戌,楚王嚣薨。

   山阳火生石中,改元为阳朔。

   阳朔元年春二月丁未晦,日有蚀之。

   三月,赦天下徒。

   冬,京兆尹王章有罪,下狱死。

   二年春,寒。诏曰:“昔在帝尧,立羲、和之官,命以四时之事,令不失其序。故《书》云‘黎民于蕃时雍’,明以阴阳为本也。今公卿大夫或不信阴阳,薄而小之,所奏请多违时政。传以不知,周行天下,而欲望阴阳和调,岂不谬哉!其务顺四时月令。”

   三月,大赦天下。

   夏五月,除吏八百石、五百石秩。

   秋,关东大水,流民欲入函谷、天井、壶口、五阮关者,勿苛留。遣谏大夫博士分行视。

   八月甲申,定陶王康薨。

   九月,奉使者不称。诏曰:“古之立太学,将以传先王之业,流化于天下也。

   儒林之官,四海渊原,宜皆明于古今,温故知新,通达国体,故谓之博士。否则学者无述焉,为下所轻,非所以尊道德也。‘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。’丞相、御史其与中二千石、二千石杂举可充博士位者,使卓然可观。”是岁,御史大夫张忠卒。

   三年春三月壬戌,陨石东郡,八。

   夏六月,颍川铁官徒申屠圣等百八十人杀长吏,盗库兵,自称将军,经历九郡。遣丞相长史、御史中丞逐捕,以军兴从事,皆伏辜。

   秋八月丁已,大司马、大将军王凤薨。

   四年春正月,诏曰:“夫《洪范》八政,以食为首,斯诚家给刑错之本也。

   先帝劭农,薄其租税,宠其强力,令与孝弟同科。间者,民弥惰怠,乡本者少,趋末者众,将何以矫之?方东作时,其令二千石勉劝农桑,出入阡陌,致劳来之。

   《书》不云乎?‘服田力啬,乃亦有秋。’其勖之哉!”

   二月,赦天下。

   秋九月壬申,东平王宇薨。

   闰月壬戌,御史大夫于永卒。

   鸿嘉元年春二月,诏曰:“朕承天地,获保宗庙,明有所蔽,德不能绥,刑罚不中,众冤失职,趋阙告诉者不绝。是以阴阳错谬,寒暑失序,日月不光,百姓蒙辜,朕甚闵焉。《书》不云乎?‘即我御事,罔克耆寿,咎在厥躬。’方春生长时,临遣谏大夫理等举三辅、三河、弘农冤狱。公卿大夫、部刺史明申敕守、相,称朕意焉。其赐天下民爵一级,女子百户牛、酒,加赐鳏、寡、孤、独、高年帛。逋贷未入者勿收。”壬午,行幸初陵,赦作徒。以新丰戏乡为昌陵县,奉初陵,赐百户牛、酒。

   上始为微行出。

   冬,黄龙见真定。

   二年春,行幸云阳。

   三月,博士行饮酒礼,有雉蜚集于庭,历阶升堂而雊,后集诸府,又集承明殿。

   诏曰:“古之选贤,傅纳以言,明试以功。故官无废事,下无逸民,教化流行,风雨和时,百谷用成,众庶乐业,咸以康宁。朕承鸿业十有余年,数遭水、旱、疾疫之灾,黎民娄困于饥寒,而望礼义之兴,岂不难哉!朕既无以率道,帝王之道日以陵夷,意乃招贤选士之路郁滞而不通与,将举者未得其人也?其举敦厚有行义、能直言者,冀闻切言嘉谋,匡朕之不逮。”

   夏,徒郡国豪杰赀五百万以上五千户于昌陵。赐丞相、御史、将军、列侯、

   公主、中二千石冢地、第宅。

   六月,立中山宪王孙云客为广德王。

   三年夏四月,赦天下。令吏民得买爵,贾级千钱。

   大旱。

   秋八月乙卯,孝景庙阙灾。

   冬十一月甲寅,皇后许氏废。

   广汉男子郑躬等六十余人攻官寺,篡囚徒,盗库兵,自称山君。

   四年春正月,诏曰:“数敕有司,务行宽大,而禁苛暴,讫今不改。一人有辜,举宗拘系,农民失业,怨恨者众,伤害和气,水旱为灾,关东流冗者众,青、幽、冀部尤剧,朕甚痛焉。未闻在位有恻然者,孰当助朕忧之!已遣使者循行郡国。被灾害什四以上,民赀不满三万,勿出租赋。逋贷未入,皆勿收。流民欲入关,辄籍内。所之郡国,谨遇以理,务有以全活之。思称朕意。”

  秋,勃海、清河河溢,被灾者振贷之。

   冬,广汉郑躬等党与浸广,犯历四县,众且万人。拜河东都尉赵护为广汉太守,发郡中及蜀郡合三万人击之。或相捕斩,除罪。旬月平,迁护为执金吾,赐黄金百斤。

   永始元年春正月癸丑,太官凌室火。戊午,戾后园阙火。

   夏四月,封婕妤赵氏父临为成阳侯。

   五月,封舅曼子侍中骑都尉光禄大夫王莽为新都侯。

   六月丙寅,立皇后赵氏。大赦天下。

   秋七月,诏曰:“朕执德不固,谋不尽下,过听将作大匠万年言昌陵三年可成。作治五年,中陵、司马殿门内尚未加功。天下虚耗,百姓罢劳,客土疏恶,终不可成。朕惟其难,怛然伤心。夫‘过而不改,是谓过矣’。其罢昌陵,及故陵勿徒吏民,令天下毋有动摇之心。”立城阳孝王子俚为王。

   八月丁丑,太皇太后王氏崩。

   二年春正月己丑,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薨。

   二月癸未夜,星陨如雨。乙酉晦,日有蚀之。诏曰:“乃者,龙见于东莱,日有蚀之。天著变异,以显朕邮,朕甚惧焉。公卿申敕百寮,深思天诫,有可省减便安百姓者,条奏。所振贷贫民,勿收。”又曰:“关东比岁不登,吏民以义收食贫民、入谷物助县官振赡者,已赐直,其百万以上,加赐爵右更,欲为吏,补三百石,其吏也,迁二等。三十万以上,赐爵五大夫,吏亦迁二等,民补郎。

   十万以上,家无出租赋三岁。万钱以上,一年。”

   冬十一月,行幸雍,祠五畤。

   十二月,诏曰:“前将作大匠万年知昌陵卑下,不可为万岁居,奏请营作,建置郭邑,妄为巧作,积土增高,多赋敛徭役,兴卒暴之作。卒徒蒙辜,死者连属,百姓罢极,天下匮谒。常侍闳前为大司农中丞,数奏昌陵不可成。侍中卫尉长数白宜早止,徙家反故处。朕以长言下闳章,公卿议者皆合长计。长首建至策,闳典主省大费,民以康宁。闳前赐爵关内侯,黄金百斤。其赐长爵关内侯,食邑千户,闳五百户。万年佞邪不忠,毒流众庶,海内怨望,至今不息,虽蒙赦令,不宜居京师。其徙万年敦煌郡。”是岁,御史大夫王骏卒。

   三年春正月乙卯晦,日有蚀之。诏曰:“天灾仍重,朕甚惧焉。惟民之失职,临遣太中大夫嘉等循行天下,存问耆老,民所疾苦。其与剖刺史举惇朴逊让有行义者各一人。”

   冬十月庚辰,皇太后诏有司复甘泉泰畤、汾阴后土、雍五畤、陈仓陈宝祠。语在《郊祀志》。

   十一月,尉氏男子樊并等十三人谋反,杀陈留太守,劫略吏民,自称将军。徒李谭等五人共格杀并等,皆封为列侯。

   十二月,山阳铁官徒苏令等二百二十八人攻杀长吏,盗库兵,自称将军,经历郡国十九,杀东郡太守、汝南都尉。遣丞相长史、御史中丞持节督趣逐捕。汝南太守严讠斤捕斩令等。近为大司农,赐黄金百斤。

   四年春正月,行幸甘泉,郊泰畤,神光降集紫殿。大赦天下。赐云阳吏民爵,女子百户牛、酒、鳏、寡、孤、独、高年帛。

   三月,行幸河东,祠后士,赐吏民如云阳,行所过无出田租。

   夏四月癸未,长乐临华殿、未央宫东司马门皆灾。

   六月甲午,霸陵园门阙灾。出杜陵诸未尝御者归家。诏曰:“乃者,地震京师,火灾娄降,朕甚惧之。有司其悉心明对厥咎,朕将亲览焉。”又曰:“圣王明礼制以序尊卑,异车服以章有德,虽有其财,而无其尊,不得逾制,故民兴行,上义而下利。方今世俗奢僣罔极,靡有厌足。公卿列侯亲属近臣,四方所则,未闻修身遵礼,同心忧国者也。或乃奢侈逸豫,务广第宅,治园池,多畜奴婢,被服绮縠,设钟鼓,备女乐,车服、嫁娶、葬埋过制。吏民慕效,浸以成俗,而欲望百姓俭节,家给人足,岂不难哉!《诗》不云乎?‘赫赫师尹,民具尔瞻。’其申敕有司,以渐禁之。青、绿民所常服,且勿止。列侯近臣,各自省改。司隶校尉察不变者。”

   秋七月辛未晦,日有蚀之。

   元延元年春正月己亥朔,日有蚀之。

   三月,行幸雍,祠五畤。

   夏四月丁酉,无云有雷,声光耀耀,四面下至地,昏止。赦天下。

   秋七月,有星孛于东井。诏曰:“乃者,日蚀、星陨,谪见于天,大异重仍。

   在位默然,罕有忠言。今孛星见于东井,朕甚惧焉。公卿大夫、博士、议郎其各悉心,惟思变意,明以经对,无有所讳。与内郡国举方正能直言极谏者各一人,北边二十二郡举勇猛知兵法者各一人。”封萧相国后喜为酂侯。

   冬十二月辛亥,大司马大将军王商薨。

   是岁,昭仪赵氏害后宫皇子。

   二年春正月,行幸甘泉,郊泰畤。

   三月,行幸河东,祠后土。

   夏四月,立广陵孝王子守为王。

   冬,行幸长杨宫,从胡客大校猎。宿萯阳宫,赐从官。

   三年春正月丙寅,蜀郡岷山崩,雍江三日,江水竭。

   二月,封侍中卫尉淳于长为定陵侯。

   三月,行幸雍,祠五畤。

   四年春正月,行幸甘泉,郊泰畤。

   二月,罢司隶校尉官。

   三月,行幸河东,祠后土。

   甘露降京师,赐长安民牛、酒。

   绥和元年春正月,大赦天下。

   二月癸丑,诏曰:“朕承太祖鸿业,奉宗庙二十五年,德不能绥理宇内,百姓怨恨者众。不蒙天晁,至今未有继嗣,天下无所系心。观于往古近事之戒,祸乱之萌,皆由斯焉。定陶王欣于朕为子,慈仁孝顺,可以承天序,继祭祀。其立欣为皇太子。封中山王舅谏大夫冯参为宜乡侯,益中山国三万户,以慰其意。赐诸侯王、列侯金,天下当为父后者爵,三老、孝弟、力田帛,各有差。”又曰:“盖闻王者必存二王之后,所以通三统也。昔成汤受命,列为三代,而祭祀废绝。考求其后,奠正孔吉。其封吉为殷绍嘉侯。”三月,进爵为公,及周承休侯皆为公,地各百里。行幸雍,祠五畤。

   夏四月,以大司马票骑将军为大司马,罢将军官。御史大夫为大司空,封为

   列侯。益大司马、大司空奉如丞相。

   秋八月庚戌,中山王兴薨。

   冬十一月,立楚孝王孙景为定陶王。

   定陵侯淳于长大逆不道,下狱死。廷尉孔光使持节赐贵人许氏药,饮药死。

   十二月,罢部刺史,更置州牧,秩二千石。

   二年春正月,行幸甘泉,郊泰畤。

   二月壬子,丞相翟方进薨。

   三月,行幸河东,祠后土。

   丙戌,帝崩于未央宫。皇太后诏有司复长安南北郊。四月己卯,葬延陵。

   赞曰:臣之姑充后宫为婕妤,父子昆弟侍帷幄,数为臣言:成帝善修容仪,升车正立,不内顾,不疾言,不亲指,临朝渊嘿,尊严若神,可谓穆穆天子之容者矣!博览古今,容受直辞。公卿称职,奏议可述。遭世承平,上下和睦。然湛于酒色,赵氏乱内,外家擅朝,言之可为於邑。建始以来,王氏始执国命,哀、平短祚,莽遂篡位,盖其威福所由来者渐矣!

   译文:

   孝成皇帝,元帝的太子。母亲是王皇后。元帝在太子宫时,生成帝于甲观画堂,为嫡皇孙。

   祖父宣帝甚为疼爱,命字太孙,常带在身边.年三岁时,宣帝死,元帝即皇帝位,立刘骛为太子。太子长大好读经书,为人宽厚谨慎,博学好问。最初住在桂宫,一次元帝急促召唤,太广出龙楼门,不敢横过天子所行驰道,西至直城门,到驰道尽头才过路,又回头进入作室门。元帝责怪他迟到,问其原因,太子以实情答对.元帝很高兴,于是着于诏令说,太子可以横过驰道。以后太子好饮酒,喜好宴逸欢乐,元帝认为他没有能力统治天下。而定陶恭王刘康有才干技艺,他的母亲傅昭仪又得宠爱,所以元帝常有意以恭王为继位人。因为侍中史丹辅助太子有力,卫护太子家,元帝也因先帝更爱太子,所以没有废除他。

   竟宁元年五月,孝元皇帝驾崩。六月己未,太于即位为皇帝,拜谒高祖庙。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,尊皇后为皇太后。任命大舅父侍中卫尉阳平侯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,领尚书事。乙未,有司说: “用乘车、牛马、禽兽作为葬品,都是不合礼仪的,不宜用这些东西殉葬。”

   成帝照准。

   七月,大赦天下:建始元年春季正月乙丑,皇曾祖悼考刘进庙发生火灾。

   封故河间王弟上郡库令刘良为河间王。

   有彗星出现在营室星座。

   撤除上林苑诏狱。

   二月,右将军长史姚尹等出使匈奴回来时,离边塞一百多里处,突然遇到风暴引起大火,烧死姚尹等七人。

   赐给诸侯王、丞相、将军、列侯、王太后、公主、王主、吏二千石者黄金,赐给宗室众官吏千石以下至二百石及宗室子有属籍者、三老、孝悌力田、鳏寡孤独者钱和丝织品,多少各有差别,吏民每五十户赐给牛和酒。

   下诏说:“火灾降临到祖庙,彗星出现在束方,都发生在皇帝即位的正月,是天降灾变,显示重大过失!《尚书》说:‘上古至道的君王,遭遇灾变,必然用纠正行事、修养品德来应答。’

   众公卿勤谨于事,孜孜不倦,率先百官,辅佐朕所不及。崇尚宽大,增长和睦,遇事以己之心揆度他人之心,行事务戒苛刻。可大赦天下,使有罪者得以改过自新。”

   封舅诸吏光禄大夫关内侯王崇为安成侯。赐舅王谭、王商、王立、王根、王逢时爵位关内侯。

   夏季四月,黄色大雾弥漫四面八方。广问众公卿大夫原因何在,不必有所顾忌。六月,有难以万数计的苍蝇,群集于未央宫殿中朝臣的座位上。

   秋季,撤除上林苑中皇帝很少驾临的宫馆二十五所。

   八月,一天早上,东方天空一上一下出现了两个月亮。

   九月戊子日,流星光芒照地,长四五丈,曲折如蛇形,贯穿紫宫。

   十二月,在长安南、北郊建造祭祀天地的祭坛。撤除甘泉、汾阴两地的祭祠。逭一天刮大风,拔起甘泉峙中十围以上大树。郡国受灾者十分之四,免收田租。

   二年春季正月,撤除雍城祭祀五帝的五峙。

   辛巳,成帝开始在长安南郊祭祀天神。下韶说:“当初迁徙泰峙、后土于南郊、北郊,朕曾亲自整饰,郊祀上天。皇天报以吉应,神光并现。三辅长无供帐差役之劳,今赦免奉郊祀的长安、长陵二县和在京都服役的耐刑罪徒。减免天下赋

   税,每算减纳四十钱。”闰正月,在渭城延陵亭开始兴建成帝陵墓。

   二月,韶命三辅内诸郡举荐贤良方正各一人。

   三月,北宫井水外溢。

   辛丑,成帝开始在长安北郊祭祀大地。

   丙午,封许氏为皇后。

   撤除六厩、技巧官。

   夏季,大旱。

   东乎王刘字犯罪,削减他的封邑樊县及亢父县。

   秋季,撤除卫太子刘据的博望苑,用来赏赐宗室来京的朝拜者。减少乘车及马匹。

   三年春季三月,赦天下刑徒。赐举为孝悌力田者爵位二级。凡所逃未交租及已赈济借贷的资财均免收。

   秋季,关内发大水。七月,魇上小女陈持弓听说大水来临,跑入横城门,混入尚方侧小门,来到未央宫钩盾官署中。吏民惊恐登上长安城墙。九月,下诏说: “以前郡国遭受水灾,漂流淹死人民多至千数。京师无故谣传大水来临,吏民惊恐,奔跑登城。这种混乱是官吏严重苛暴失职,使广大人民冤失常业所致。现派遣谏大夫林等循行天下,慰问百姓。”

   冬季十二月戊申为初一,日食。夜晚,未央宫殿中发生地震。下诏说: “听说天生民众,不能互相治理,为他们设立君主进行统治。君王以为君之道治理,则草木虫鱼全都各得其所;君王失德,责备见于天地,灾异屡发,警告失治。朕即位不久,涉历君道曰浅,举措不当,初一就发生了日食、地震,朕很忧惧。众公卿可各思朕遇,明白陈述。 ‘你不要当面服从,退后有谤言’。丞相、御史、将军、列侯、中二千石及内郡国,各举荐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人,送至公车,朕将披览举荐奏章。”越隽郡山崩。

   四年春季,撤销中书宦官,开始设置尚书员五人。

   夏季四月,降雪。

   五月,中谒者丞陈临杀害司隶校尉辕丰于殿中。

   秋季,桃李结实.发大水,黄河在柬郡金堤决口。冬季十月,御史大夫尹忠因为黄河决口失职自杀。

   河平元年春季三月,下诏说:“黄河在束郡决口,漂流二州,校尉王延世堵塞决口,河水归故道,今改元为河平。赐天下吏民爵各有等级。”

   夏季四月己亥为月末, 日全食。下韶说:“朕保护祖先宗庙,战战兢兢,但仍不副先帝的鸿业。传说: ‘男子教养不好,阳事就得不到成功,日食就会发生。,上天发生变异,罪在朕身,众公卿大夫当勉力尽心,辅佐朕所不及。百宫应各尽职责,重视任用仁人君子,远离凶残强暴者。陈述朕的过失,不必有所忌讳。”大赦天下。

  六月,撤除典属国并入大鸿胪。

   秋季九月,恢复建造太上皇祭庙及陵园。

   二年春季正月,沛郡铁官冶铁时,铁从熔炉中飞出。此事记载在《五行志》中。

   夏季六月,封舅王谭、王商、王立、王根、王逢时全都为列侯。

   三年春季二月丙戌,犍为郡地震,山崩,堵塞长江,江水逆流。

   秋季八月乙卯为月末日,日食。

   命光禄大夫刘向校勘皇宫所藏各类秘书。派遣谒者陈农出使各郡国,向全国征集散佚的书籍。

   四年春季正月,匈奴单于到京师朝拜。

   赦天下刑徒,赐给孝悌力田者爵位二级,凡拖欠的租赋及所赈济借贷的钱物均免收。

   二月,单于朝罢回国。

   三月癸丑为初一,日食。

   派遣光禄大夫博士嘉等十一人,到沿黄河名郡巡行,视察水灾所造成的毁伤困乏而不能白存者,给予赈贷救济。

   凡为大水淹死,其家不能自葬者,郡国可给小棺埋葬。已葬者给钱,每人二千。逃避水灾在其他郡国散食官仓粮为生者,应谨慎对待,不要使其失去常业。举荐惇厚有德行并能直言的士人。

   壬申,长陵临近泾河的河岸崩塌,堵塞了泾水。

   夏季六月庚戌,楚王刘嚣去世。

   山阳石中生火,改年号为阳朔。

   阳朔元年。

   春季二月丁未为月末日,日食。

   三月,赦天下刑徒:

   冬季,京兆尹王章犯罪,下狱处死。

   二年春季,寒冷。下诏说: “上古时帝尧任命羲氏、和氏为掌管天地四时之官,令不失时序。所以《尚书》说:‘民众繁多时世太平。’政令清明以阴阳交替为本。今公卿大夫有人不信阴阳,轻薄小看它,所以奏事朝请多不符合时政月令,互相因循,以无知施教命于天下,而希望阴阳调和,岂不荒谬吗!你们务必顺从四时月令行事。”

   三月,大赦天下。

   夏季五月,减少八百石、五百石官吏的俸禄为六百石、四百石。

   秋季,关东大水,受灾流民想进入函谷、天井、壶口、五阮四关者,不要苛细盘问扣留。派遣谏大夫、博士分赴受水灾各郡视察。

   八月甲申,定陶王刘康去世。

   九月,奉命派出的使者不称职。下诏说:“古代设立太学,是为了传播先王的业绩,广布于天下。儒林的官员,对天下事物的本源,都应该博古通今,温故知新,通达团家事体,造就叫做博士.否则学者就无所述作,为僚属所轻视,这不是尊崇道德的办法. ‘工要做得好,必须要有好的工具。,丞相、御史大夫应当与中二千石、二千石都举荐可以充任博士者,使他们卓越的才华得以显示出来。”当年,御史大夫张忠去世。

   三年春季三月壬戌,东郡坠落了八块陨石。

   夏季六月,垄贝登铁官属下从事冶铁的刑徒申屠圣等一百八十人杀死长吏,掠夺武库中的兵器,自称将军,经历九郡。派遣丞相长史、御史中丞追捕,依法征发军队,结果全伏罪。

   秋季八月丁巳,大司马大将军工凰去世。

   四年春季正月,下韶说: “《洪范》所说八政,首政为食,这确实是家给充足、民不犯禁、无所用刑的根本。先帝劝勉农事,薄收租税,优宠力田之人,令舆孝悌同科荐举赐赏。近来,民众更加怠惰,从事本业者少,趋末业者多,将用什么办法矫正?现在正是春天耕作的季节,命令二千石官劝勉农桑,深入田间,致慰劳之意。

   《尚书》不是说吗?‘努力从事耕作,秋天就会有收成。’农夫们努力耕种呀!”

   二月,赦天下。

   秋季九月壬申,东平王刘宇去世。

   闰九月壬戌,御史大夫于永去世。

   鸿嘉元年春季二月,下韶说:“朕受天地之命,保护宗庙,但政事清明被蒙蔽,美德不能安民,量刑不准,赏罚不明,民众蒙冤失去常业,奔赴朝廷申诉者络绎不绝。这都因为阴阳错谬,寒暑失序,致使日月无光,百姓蒙罪,朕甚忧虑。《尚书》不是说吗?‘我朝用事者,不能使用耆老贤者,罪责在于他们身上。’现在正值春天作物生长季节,朕亲临派遣谏大夫理等,察举三辅、三河及弘农郡冤狱。公卿大夫、部刺史可明申朝廷旨意给郡国太守和丞相,使其符合朕意。

  可赐给天下民爵位一级,女子每百户牛酒,加赐鳏寡孤独高年者丝织品。借贷官物尚未归还者免收。”

   壬午,成帝到初陵视察,赦免在墓地服役的徒人。改新丰戏乡为昌陵县,用来供奉修建初陵的费用,赐给每百户牛酒。

   成帝开始微服出行。

   冬季,真定国发现黄龙。

   二年春季,成帝前往云阳。

   三月,博士举行饮酒礼仪,有野鹅飞集于庭院,沿台阶进入堂中呜叫,后又飞集于各官府及未央宫承明殿。

   下诏说: “古代选贤任能,令其陈述言论,经过鉴别后采纳,并试以功效。故官吏称职无废事,人民勤劳无惰民,文教盛行,风雨适时,百谷成熟足用,万众乐业,全都健康安宁。朕继承祖宗鸿业十多年,数次遭受水旱疫疾的灾害,民众常困于饥寒,以此希望礼义教化的兴起,岂不是很难吗!朕既不能以帝王之道率领天下,帝王之道就曰益衰微,追究竟是招贤纳士的道路被堵塞不通呢,还是举荐人得不到贤者呢?可荐举敦厚有义行并敢直言进谏的贤者,希望听到他们恳切的言词和美好的计谋,用以匡正朕所不及。”

   夏季,迁徙郡国富豪资产在五百万以上者五千户到昌陵定居。在昌陵境内赐给丞相、御史、将军、列侯、公主、中二千石官冢墓地及府第宅舍。

   六月,封中山宪王孙刘云客为广德王。

   三年夏季四月,赦天下。令吏民可以买爵位,每级价千钱。大旱。

   秋季八月乙卯,孝景皇帝庙门楼发生火灾。

   冬季十一月甲寅,废黜皇后许氏。

   广汉男子郑躬等六十余人攻击官寺,夺取囚徒,抢劫武库兵器,自称山君.

  四年春季正月,下诏说: “数次命令有司,务必实行宽大政策,严禁苛刻残暴,至今不改。

   一人犯罪,全宗族受牵连被拘捕,农民失业,怨声载道,伤害了和气,水旱为灾,关东失业流亡人多,青州、幽州、冀州部尤其严重,朕很痛心。未听说在位的公卿有恻隐之心者,谁能帮助朕解除这种忧虑呢!已派遣使者到郡国去巡行视察。凡遭受灾害}‘分之四以上,人民资产不满三万的,可不出租赋。逃贷资财未归还者,均不再收回。流亡民众想要进入关内者,记录其姓名后可准予入关。所到郡国,应谨慎处理,妥善安置,务必使其得到全活。以称朕意。”

   秋季,勃海、清河郡河水泛滥,受灾群众给以赈贷救济。

   冬季,广汉郑躬等党羽势力逐渐扩大,侵犯四县,聚众近万人。拜河东都尉趟护为广汉郡太守,征发郡中及蜀郡共三万人讨伐郑躬等。该党如有人互相捕斩而投降者,免除罪名。一个月事件全部平复,升迁赵护为京师执金吾,赐黄金一百斤.

   永始元年春正月癸丑,太官藏冰室起火。戊午,戾后园南门楼起火。

   夏季四月,封婕妤赵氏父赵临为成阳侯。五月,封成帝舅王曼子侍中骑都尉光禄大夫王莽为新都侯。六月丙寅,封趟飞燕为皇后。大赦天下。

   秋季七月,韶令说: “朕实行德政不巩固,不能广泛听取众臣下的意见,误听将作大匠解万年说昌陵三年可成,今已修建五年,中陵、司马殿门内尚未动工。天下虚耗财物,百姓疲劳,用作填充冢墓的土质疏松恶劣,终究不可能成功。我想起这种困难,就悲苦忧伤。《论语》说:‘有了过错不改正,才是真正的过错。,命令撤销昌陵的建设,重修原延陵,不要再强迫迁徙吏民,使天下不要产生动摇之心。”封城阳孝王子刘俚为城阳王。

   八月丁丑,太皇太后宣帝王皇后去世。

   二年春正月己丑,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去世.

   二月癸未夜,天空陨星坠落如雨。乙酉为月末日,日食。下诏说: “从前黄龙出现在束莱,又发生日食。天示变异,警告朕的过失,朕很忧惧。公卿应命令百官,深思天诫之意,有什么可减轻百姓负担、安定民心的办法,都可以条列陈奏上来。用以救济赈贷给贫民的钱财,都不必收回。”又说:“关东连年五谷不登,吏民中行义收养贫民、交纳谷物帮助县官赈济救灾者,已赐给他们所费的钱财,其费在百万以上,加赐给第十四级右更爵位,想当官吏的可补为三百石俸禄官,原为吏者也迁升二等。所费在三十万以上者,赐给第九级五大夫爵位,原为吏者亦迁升二等,民町补为郎宫。所费在十万以上,家可刁;出租赋三年.所费在万钱以上,免租赋一年。”

   冬季十一月,成帝前往雍城,到五时祭祀.

   十二月,下诏说: “前将作大将解万年明知吕陵地势低下,不可为天子万岁后居住,竟[:书奏请建造陵墓,置城郭,妄白作为,欺骗巧诈,堆上增高冢慕,增加赋税徭役,强兴急暴作业。:亡卒徒役蒙罪,死亡者不断,百姓疲惫已极,天下财源物资亏空殆尽.常侍王闳以前为大司农中丞,数次亡奏说:昌陵建设不能成功。侍中卫尉淳于长数次奏议说:昌陵宜早停建,已迁徙的吏

  民应该返回原地、朕因为淳于艮的言论下达了王闳的奏章,让公卿讨论,议论的结果,都同意淳于长的奏议。淳于艮首先建议了至好的计划.王闳主管钱谷雇佣,省却了极大的费用,人民得以康宁。以前已赐给王闳爵位关内侯,黄金…百斤。可赐给淳于长爵位关内侯,食邑千户租赋,王闳五百户租赋。解万年巧言邪恶不忠,流毒民众,海内怨望,至今不息,虽蒙恩遇赦,但刁;宜在京师居住,可令解万年迁往敦煌郡。”

   这一年,御史大夫王骏去世。

   三年春季正月己卯为月末日, 日食。 卜诏说:“天灾不断发生,朕很忧惧,思念人民失去常业,朕亲临派遣大中大夫嘉等巡行视察天下,慰问老人及民间疾苦。可与各部刺史荐举惇仆谦逊礼让有义行者各一人。”

   冬季十月庚辰,皇太后王政君下诏给有司,恢复甘泉泰峙、汾阴后土祠、雍城五时、陈仓陈宝祠。此事记载详见《郊祀志》。

   卜一月,尉氏男子樊并等十三人谋反,杀陈留郡太守,抢劫掳掠吏民,自称将军。刑徒李谭等五人共同击杀樊并等,此五人皆封为列侯。

   十二月,山阳铁官所属冶铁刑徒苏令等二百二十八人攻杀长吏,抢劫武库兵器,自称将军,侵遍十九个郡国,杀死束郡太守、汝南都尉、派遣丞相长史、御史中丞持符节前往督促快速追逐逮捕。迪卢太守壁逝捕获斩杀麸令等人,升迁堡欣为大司农,赐黄金一百斤。

   四年春季正月,成帝前往甘泉,到泰时祭祀天神,有神光降集于紫殿。大赦天下。赐给云阳吏民爵位,女子每百户牛酒,鳏寡孤独高年者丝织品。三月,前往河东,到后土祠祭祀大地,赏赐吏民和云阳相同,皇帝经过的地方免出田租。

   夏季四月癸未,长乐宫临华殿、未央宫东司马门都发生了火灾。

   六月甲午,霸陵园门楼发生火灾。放出守孝宣皇帝杜陵未曾幸御的女侍者归家。下韶说:“从前,京师发生地震,火灾屡降,朕很忧惧。有司当尽心思虑说明这些灾异警示何种过失,朕将亲自披阅所上奏章。”又说: “古代圣王申明礼制,用来分别高下尊卑,用不同的车服来表彰有德行的人,对于虽有资财,但无德行不受尊敬者,不得逾越礼制,所以人民的行为,都是以义为上,以利为下。现在世俗崇尚奢侈超越本分的无休无止,没有满足。公卿、列侯、亲属、近臣是天下四方的榜样,未听说有修养自身遵循礼制,同心忧虑国事者。有人还喜欢奢侈安逸,广建宽大豪华的宅第,修治园林池沼,多养奴婢,被服绮罗觳纱,设置钟鼓,备有舞女歌伎,车服、嫁娶、丧葬都超越礼制。结果是吏民羡慕效法,逐渐形成风俗习惯,如此而希望百姓节约俭朴,丰衣足食,岂不是很难吗!《诗经》不是说吗‘位高德隆的尹氏太师,为人民大众所敬仰’。命令有司,逐渐禁止这些越礼的习俗。青绿色为百姓的常服,不要禁止。列侯近臣,各自反省改正。司隶校尉可监察那些不改正者。”

   秋季七月辛未为月末日,日食。

   元延元年春正月己亥为初一日,日食。

   三月,成帝前往雍城五峙,祭祀天帝。

   夏季四月丁酉,天空无云,忽然有雷声,声光同时闪耀,四面照射下至地面,黄昏时停止。大赦天下。

   秋季七月。彗星出现在束井宿。下诏说: “从前日食星陨,责见于天,重大变异频仍,在位公卿缄默,少有忠言进谏。今彗星出现在东片宿,朕很忧惧.公卿大夫、博士、议郎应各尽其心,思考变异警示何意,明白用经典答对,不必有所忌讳;与内郡国荐举方正能直言极谏者各一人,北部边境二十二郡举勇猛通晓兵法者各一人。”

   封萧何后裔萧喜为邓侯。

   冬季十二月辛亥,大司马大将军王商去世.

   造年,皇后趟飞燕之妹趟昭仪害死后宫嫔妃所生成帝子。

   二年春季正月,成帝前往甘泉泰峙,祭祀天神。

   三月,成帝前往河东后土祠,祭祀大地.

   夏季四月,封广陵孝王子刘守为广陵王。

   冬季,成帝前往长杨宫,围栏圈兽,纵外宾胡客徒手斗兽。夜晚住在蓄阳宫,赐从官。

   三年春季正月丙寅,蜀郡岷山崩塌,堵塞长江水三日,长江水枯竭。

   二月,封侍中卫尉淳于长为定陵侯。

   三月,成帝前往雍城五峙,祭祀五帝。

   四年春季正月,成帝前往甘泉泰峙,祭祀天神。

   二月,撤除司隶校尉官。

   三月,成帝前往河东后上祠,祭祀大地。

   京师普降甘露,赐给长安人民牛酒.

   绥和元年春季正月,大赦天下。

   二月癸丑,下诏说:“我继承太祖鸿大的业绩,祀奉宗庙二十五年,德行不能安抚治理天下,百姓怨声载道。天不保佑,至今未有皇子继嗣,天下人心无所寄托。纵观从古到今的鉴戒,祸乱的萌发,都是由于皇位继承引起的。定陶王刘欣,作为朕的子辈,他仁爱孝顺,可以砥天命,继祭祀。所以封刘欣为皇太子。封中山王刘兴舅父谏大夫冯参为宜乡侯,增加中山国食邑三万户,用以安慰其心意。赐给诸侯王、列侯金,天下当为人子嗣者赐给爵位,三老、孝悌力田者赐给丝织品,多少各有差别。”

   又说:“听说作为帝王必须封上代二位帝王之后,作为勾通天、地、人三统的措施。古代成汤受命,列为三代,而祭祀废绝。今寻访考求,没有比孔吉更合适的。封孔吉为殷绍嘉侯。”三月,进爵为公,周承休侯也进爵为公,封地各百里。

   成帝前往雍城五峙,祭祀五帝。

   夏季四月,以大司马骠骑将军为大司马,撤除将军官。御史大夫为大司空,封为列侯。增加大司马、大司空俸禄和丞相同等。

   秋季八月庚戌,土山王室埋去世。

   冬季十一月,封楚昼王孙塞噎为宣盐工。

   定陵侯淳于长大逆不道,下狱处死。派廷尉孔光持符节赐废皇后贵人许氏毒药,许氏饮药而死。

   十二月,撤销部刺史,改置州牧,俸禄二干石。

   二年春季正月,成帝前往甘泉泰峙,祭祀天神。

   二月壬子,丞相翟方进去世。

   三月,成帝前往河东后土祠,祭祀大地。

   丙戌,成帝在未央宫驾崩。皇太后王政君下诏令给有司,恢复长安南、北郊郊祀天地的礼仪。四月己卯,葬成帝于延陵。

   赞曰:我的姑母在宫中为婕奸,我家父子兄弟均为宫中近臣,侍奉皇帝于帷幄,多次告诉我,成帝善于修饰仪容,升车必正立,端庄严肃,不内顾外瞻,不轻肆大声喧呼,不亲指所疑琐事,临朝缄默少言,尊严如神,可说是一副威严而又温和的天子仪容!成帝博览古今经典,容纳直谏言辞。公卿称职,奏章议论言有文采。遇世承平安宁,上下和睦。然而成帝沉溺于酒色.

   赵氏姊妹乱内,外戚专权把持朝政,说起来足使人叹息。建始建元以来,外戚王氏开始执掌国柄,哀帝、平帝在位曰短,王莽废漠夺取帝位,大概是他们作威作福由来已久的缘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