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回书说到大战西山坡,段国基三言两语跟石老侠说翻了,事到如今,只有凭本领决一生死。他一摇三节棍。猛然间,身背后念佛:“无量佛!大寨主,贫道来到你贵宝山这么多的日子,蒙你的抬爱,加意地款待。您起来!杀鸡焉用宰牛刀,有事贫道服其劳。我将老儿石金声致死,报答阁下的款待之情!无量佛。”按剑把、顶碰簧,“嚓楞楞”一声响,飞身形过来。段国基一瞧:唉!瞎掰!这人是采花羽士陈道常。您还记得张方九赶陈道常,在石家镇把他给追跑了,陈道常就跑到七星山这儿来了。如果他看见张方在那边呢,他就不过来。树林这儿挺黑的,这边灯火通明啊,光亮也达不到,他没瞧见。张方一瞧:“大爷,这老道是采花羽士陈道常。我这带着公事,我拿他呢!您可别让他跑了。”陈道常一眼瞧见张方。老侠石金声说道:“孩儿呀!放心,他跑不了!”一按刀把,顶碰簧,“嚓楞楞”,五金折铁宝刀离鞘,刀鞘子往旁边一放:“恶道,你进招来!”陈道常要跑也觉着怪寒碜的。他一想:我动手,打一下就跑。左手剑诀点面门“唰”一剑,“白蛇吐信”,“唰”一道寒光,直奔老侠石金声而来。石金声向左微然一划步,银髯甩在左肩,拿刀往左面这么一扇。“呛啷啷”,把陈道常的宝剑就给削折了,反腕子反背就是一个扫堂刀。陈道常脚尖一点地,长腰起来。老侠石金声左脚摆莲花合腿,拿脚面往外一抽,往左面踢他,“方儿啊,接着!”嘭!
这一脚把陈道常踢起有一丈多来。老头一喊,张方往前一上步,陈道常就过来了,啪,就摔在张方的眼前。哈,张方这美呀!一上步把陈道常就给踩在那里。张方一伸手把包袱皮打开,三棱凹面吕祖锥亮将出来,照着陈道常的脚后跟这条懒筋,“嘭”,扎进去一挑,这懒筋就折了。然后,四马倒攒蹄,把陈道常就给捆上了。张方往他肚子上一坐,“噗”地一下。“喝!小子我拿你先当板凳吧。爷儿们!你想跑,你等等!”“哗”,眼前的贼人一阵大乱。
霹雳烈火火眼狻猊段国柱一瞧:“啊呀!哥哥,老儿石金声如此猖狂,待我来!”“哗楞楞”,一抖镔铁虎尾三节棍,飞身行过来,单手一摇棍,照着老侠石金声脑顶就砸。石金声就势往下一矮身,从他三节棍底下钻过去。
“卧看巧云”式,右脚扎根,右脚起来一踢,就是段国柱的小肚子,他撒手扔棍,“叭唧”就扔在那儿了。石金声折身起来一捋银髯:“哈哈哈!段国柱,想跟老夫动手,你还得练个三年五载呀!”反手托天金顶狻猊段国基一瞧,嘿!飞身行过来,三节棍掌中一合,“哗楞楞”一声响,他这手可厉害。
往前一赶步:“好你石铎!”双手合住当中,双摇风火轮,“哗楞楞楞”,两边两节随着环一转,往前一抖腕子,“双风灌耳”,对准石老侠两面的太阳穴就来了。石老侠上左一划步,躲他双摇风火轮。接着段国基又左手一搂棍尾,反棍“仙人解带”,奔老侠石金声拦腰就打。老人家脚尖一点地,“张飞大骗马”,“唰”一下起来。接着段国基左手棍又抡过来,就是老侠石金声的顶梁。石老侠见棍下来,长腰出去。段国基往回一带棍,道:“石老侠,你怎么三招不还手呀?”“大寨主!你和段国柱不一样。你段国基占据七星山这么多年,你没祸害过谁。不瞒你说呀!像你这样的人物,在我石某眼皮子底下占山为王,你要办坏事,我石金声早把你赶跑了。第二,你段国基没杀快手王能,那是你们老二段国柱办的,所以我让你招。好像这一次与你无干,也不过就是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,哈哈哈,连累上你了。那么这第三呢?当场动手,你不行啊,一定要伤你。到那个时候,你多多地原谅我石金声九十六岁,腹不能容物。我要伤你!”段国基听得恼了,往前一赶步,“哗楞”一声响,三节棍第四下就到了。老侠上右一错步,见三节棍来了,顺手一穿,单臂如铁,“唰”地一下,这手功夫叫“回身捉蟒”,把段国基的三节棍攥住了。就拿这刀一推,“唰”地一下,把段国基的脑皮削下小烧饼盖那么大一块来。老侠石金声刀交左手,捋银髯往这儿一站。正在这个时候,了不得了!后山七星八宝转心亭大火起来,烈焰飞腾,浓烟冲空,黑云滚滚,照红了半边天。段国柱抬头一看:七星八宝转心亭这火起来了,咬牙切齿!一万两黄金修造的亭子完了哇!“众家兄弟,为我弟兄出一臂之力,与他等拼了吧!”所有的人员各自持军刃,“嚓楞楞”亮将出来。
也就在这个时候,顺着山口往上走来三个人。“沙沙沙沙”,这个快呀!
高声喊道:“段家兄长,且慢哪,且慢!”老侠石金声刀在左手,扭项观瞧,这三人就来到近前。头里这位矮身材,小胳膊小腿,大耳朵,溜肩膀,一身蓝,紫绒绳,攥着一口刀,两边有刃。在他护手盘这里刀把上,有个月牙的蛾眉支子护手,叫龙形刀,使起来可了不起。往后还有两位,都是大高个,宽肩膀。前头这位一脸的白圈癣黑脸蛋。后头的这位,由打左额到右嘴角一半发红一半发紫,长得十分凶恶。高声喊道:“段寨主休得惊慌,我弟兄来也!”说完话,飞身过来,彼此见礼。这三个人一抱拳:“段寨主,我们弟兄三个人来了。我们弟兄要跟公馆这些人较量较量!”段国基、段国柱正在危急,来这么三位,给大家伙儿精神提起来。“既然如此,有劳三位贤弟!”
那矮个的一撇嘴:“二位兄弟,你们谁先过去?”“大哥,我先来!”就是一半脸发红一半脸发紫的那位拧腰过来。一按刀把,“嚓楞楞”一声响,把刀亮出来。老侠石金声刚要刀交右手,身背后有人说话:“哥哥,您打了几仗,身体劳累,且请休息。待某来!”老侠一看,正是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童海川。海川心想:这么多的贼,你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去?让贼人对老哥哥石金声车轮大战,自己在旁边看热闹,这不像话呀!既然这贼是生贼,我就不能再让老哥哥轻身受险了。海川垫步拧腰过来。那位攥着刀,往这儿一站,用手点指:“你是什么人啊?也敢过来动手!吾刀下不死无名之人,报上名来!”海川一阵冷笑:“贼人!问某家,家住在直隶省京南坝州童家村,姓童名林表字海川,北高峰献艺贺号镇八方紫面昆仑侠。”嘿!海川一报名姓,很多的绿林贼人都是一愣。海川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通上名来!”
“问某家,四川人,姓斐名唤斐武,江湖人称阴阳判官。”
原来那个一脸花白圈癣的是他亲哥哥,叫花面判官裴文。那矮个儿使龙形刀的那位,叫矮脚兔子佟威。前者咱们已经表过,云台剑客燕普从北京城走的时候,打发下几拨人来,这第二拨就是他们仨。这三个贼也是由四川起身往这边来的。不知道云中凤韩猛、南宫利、魏九成三个朋友到了什么地方,是不是下了手。这三个贼今天就走到七星山下,突然间发现这把大火。段氏弟兄并不是剑山蓬莱岛的人,但和岛也有关系。他们是万龙藏风岛的人,而且裴文、裴武和佟威这三个贼,跟段氏弟兄还真不错。怎么七星山会起火呢?
这才来到七星山下。借火光一看西山坡,人声呐喊,灯火通明。他们才顺着山道上来,跟段家弟兄见面。裴武一听是童林,道:“嗬!好你小儿童林,哪里走!”往前一抢身,左手一晃面门,“唰”地一下。裴武的本领并不错呀!往前一抢身,刀奔海川的顶梁就劈。海川微然转脸,上左一贴身,右手钺这么一支地,拿着鸡爪一搭他的刀盘。“咣!”搭上刀盘,这么一坐腕子一拧,裴武的刀就撒了手。海川左手钺裹手就是一捋,“巧摘天边月”,把裴武的绢帕就给挑下来,就身抬脚,“啪!”一脚把裴武就踢翻了。裴武起来也找不着刀了,扎着两只手站着,俯首贴耳,这寒碜呐!
打仗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。花面判官裴文垫步拧腰过来,“嚓楞”一声响,把刀拉出来:“小儿童林,伤我的兄弟!认识俺花面判官裴文吗?”猛然一长腰,到了海川面前,左手一晃面门,刀走拦腰斩。海川脚尖一点地,“张飞大骗马”躲过了刀,右手钺堕肘沉肩往下一戳,用攻子一架他的刀,往外这么一推他,左手照着他的胯骨轴上,“嚓”一钺就到了,正把他胯骨轴连长衫带裤子全给刮破了,刮了足有半尺长的串肉皮儿,血“唰”就下来。
“哟,妈呀!”疼得他一咧嘴都叫了妈了。海川一想:你还有什么出息!双钺这么一变,右脚一抬,扁踩卧牛腿,“嘭”的一声,正踢在裴文的小肚子上,出去一条儿,“咕咚”摔在地上。张方高声喊:“好腿!这是人哪,要是鸡蛋,把黄儿都摔出来啦!”众人听了大笑。
这俩贼前后都输了,头儿有点挂不住了,右手攥着龙形刀,飞身形过来:“好你姓童的,认识老太爷吗?”海川一看他这口刀,知道他是内家门的功夫。矮脚兔子佟威往前一抢步,左手食中二指一点,右手龙形刀往前一赶步,叫“麻姑献寿”,一翻腕子,刀尖挑海川的哽嗓。海川知道,这种内家的军刃,实有独到的功夫。于是,海川叉右步,右手钺,走底盘,这手功夫叫“玉蟒翻身”。“唰”,这钺就到了。佟威脚尖一点地长腰起来。海川左手钺奔佟威的右面,右手钺反过来,一个扫堂,左手钺往前一支,掉过脸来,这叫“金猴戏月”。这手功夫太漂亮啊!“叭”一甩脸,这钺就到了。佟威要想躲就躲不开了,“唰”一下子血就下来。矮脚兔子佟威“噔噔噔”倒退出七八步去,总算站稳了。哈!海川力胜三寇,都不怎么费劲。
正在这时候,顺着山道往上来人了。“海川哪,你们尽顾了这儿动手,可就忘了家里!”海川听着耳音很熟,扭颈观瞧,来了两位大个白胡子老头。
前头这位双肩抱拢,猿背蜂腰,奔儿头,坠子脸,厚嘴唇,面似银盆,皱纹堆垒,顶都谢没了。手里拿着家伙,乐嘻嘻地一边走一边喊。后头这个老头比前头的老头有点壮,米色长衫,四方大圆脸,一部白胡须苫满前胸。肩头扛着一杆大枪,紫红紫红的枪杆,一尺八的鸭嘴式枪头,犀牛尾的大红缨。
海川认识前头这位,西方侠长臂昆仑飘髯叟,一百零三岁的老侠客于成于洞海。后头这位夏九龄认识,是老岳爷神掌地形仙石宝奎。这两位和石金声是太原府的三杰。老侠石宝奎跟银钩太保尚义哥儿俩让张方为媒,把女儿许配给夏九龄。临走的时候,石老侠不是提过吗:“方儿啊!你们哥儿俩到太原府,我们也打算到太原府去。”为什么他要到太原等着童林哪?石宝奎原来这么想的:我闺女给了你徒弟,怎么着我也得跟你见个面。所以等他们俩人走后,老侠石宝奎就告诉尚义:“老二啊,你打听着,我也打听着,大人要往太原府来总会有信的。不过大人公务在身,不能为了咱们孩子的事情,在太原多住两天。咱们得提前动身到太原等着。”银钩太保尚义听完说:“我也想到啦!”哥儿俩就这样说定了。这一天,尚义打听到年大人已到了太原府,急忙回家告诉自己的内人,收拾好东西就奔了石家镇。面见石宝奎说:“哥哥,坏了!我在家里碰上个人,他说大人已经到了太原府。”“哎哟,这多耽误事呀!咱们哥儿俩赶快走吧!”老哥儿俩带好银两路费,就奔太原了。
饥餐渴饮,晓行夜宿。时间不长,就到了太原,跟本地人一打听,才知道大人没走。进了东门,一看路北的公馆。尚二爷说:“哥哥,咱们来了。也不知方儿跟九龄他们哥儿俩回来没回来?咱们去公馆吧。”石老侠摇头:“别去!上人家公馆去好吗?”“对!既然大人明天也走不了,咱们先找个店住下,明天早晨再去。”公馆的西边有个店叫仁义老店。老哥儿俩来到店门口。伙计出来:“老爷子,你们二位住店吗?正房可没有了!”“不客气,咱们跨院里头有个单间就成!我们哥儿俩只住一夜。”“哟,您二位奔里来吧!”伙计给带到西院的南房,灯光点亮,屋里倒是很干净。老哥儿俩擦脸、漱口,喝茶,又让伙计到厨房准备饭菜。老侠石宝奎向伙计道:“贵姓啊?”
“我姓王。”“噢,王伙计,您隔壁不是钦差大人的公馆吗?”“不错,不错!年钦差,北京下来的大官。”“噢,来了多少天啦?”“嗬,不瞒您说,来了日子可不少,有半个多月。”石老侠点头:“这位大人从这里路过,要上哪儿呀?”“到四川放赈去。”“怎么还不走?”“咳!可甭提了,满城风雨谁都知道,急得我们太原府的大班头都快上了吊!”如此这般把丢金牌的事情都说了。石老侠一听,怨不得咱们哥儿俩会追上大人呢,原来大人根本没走。
哥儿俩喝酒谈心吃饭,吃完了。也就在这么个工夫,就听见东边一阵大乱,声音鼎沸。“呛亮亮”,院里“噔噔噔”跑出来个人:“老客们千万别出来!有贼人搅闹公馆。留神误伤!快着,赶紧上大门!”尚二爷一听:“哟!哥哥,怎么会公馆闹贼?”“我也说呀!不知海川这些人在公馆没有!”伙计“噔噔噔”跑进来了:“啊!老爷子,你们老哥儿俩千万千万把灯吹了睡觉。您今天来到太原府还是真赶上热闹,公馆闹贼!”“噢,公馆闹贼呀?”
“对了,老爷子,哈哈哈!看你们老二位也都是练武的。可有一样,这贼人可杀人不眨眼,十分厉害。据说,来一百多贼呢!”石老侠一听一百多贼,就把枪抄起来:“尚义呀,快着,咱们走!”老哥儿俩来了,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掏出块银子来:“伙计,您别跟着。如果我们不回来,这块银子给你结了店帐,然后剩多少钱,你买双鞋穿。”“老爷子,我谢谢您。您这么大年纪,我说这话您别不爱听呀!到了外头,连人挤带马踩呀,它踩能把您踩死!”
店伙计拦不住,老哥儿俩挤出去。嘿!满街的人,城守营的兵丁,由打东西两路,鱼贯而行往公馆里头冲。里面喊杀连天哪!石老侠他们出去,跟着兵丁一挤,就进了公馆,一直顺箭道往后走,果然里面灯火通明,打起来了。
石宝奎个儿高呀,一眼就看清楚,这可能是钦差大人年羹尧。虽然穿着便服,光头没带帽子,右手持着剑,目现威慑之气。有几个孩子当场动手。
现在公馆就剩穿云白玉虎刘俊,左臂花刀小火神洪玉耳,还有插翅鹤杨小香,铁腿鹿杨小翠。刘俊一看师父们都不回来,一点消息都没有。刘俊可派总管年福跟刘成说了一声:“万一真来了贼人搅闹,请知府立刻传命令,让城守营的兵丁前来支援!”这天吃完了晚饭,刚交初更。刘俊带着小香、小翠、玉耳,哥四个把军刃带好了,就来到上房保护大人。小哥儿四个进来,跟大人说了会儿话,天不足二更,大人要睡觉。也就在这个时候,突然间,房上头“喽喽”一声呼哨响。大人立刻回里间屋,伸手把宝剑拉出来。年大人是个武的,他不太怕事。但是,他知道公馆空虚,贼人乘虚而入。等刘俊这小弟兄四个由打北房出来,大人跟着也出了大厅。抬头往南房上一看仨贼:当中是个青脸,黑胡子茬,绢帕缠头,一身三串通口夜行衣,手里攥着一口刀。上垂首这个长得很俊,身形很苗条,一身夜行衣,手里头攥着一口刀。
下垂首这个也是一样,黑碜碜的脸膛,绢帕缠头,一身夜行衣,掌中攥着一口金背鬼头刀。所有的城守营的兵丁也敲上锣了,“呛啷啷”,一阵大乱。
城守营的兵丁分四面,奔公馆而来。刘俊吩咐;兵丁就到角门为止,不准进来。刘俊心想:兵丁来得多,只是喝喊助威就可以了。这仨个贼正是第一拨被军师燕普所派,除去一棵苗秃头义士马亮,红毛秃头狸子马俊回山以后,就是这仨。刚才海川动手的那几个是第二拨。这是第一拨,云中凤韩猛,风中芙蓉南宫利,谢瓣莲花魏九成。杨小香飞身过来,用手一拉刀:“好贼人!吞了熊心,咽了豹胆,竟敢到公馆行刺!还不下来送死,等待何时?”
这个时候,公馆的声音鼎沸,所有的兵丁蜂涌而入往里灌。南宫利踩中脊飞身往下走,“夜战八方”藏刀式往这一站。杨小香往前一抢身,左手晃面门,蹦起来就给南宫利一刀。南宫利向左一滑步,刀一挂,卧腰一脚,把杨小香就踹出一溜滚去。南宫利往前一赶步惦着杀小香,铁腿鹿杨小翠飞身过来举刀就扎。南宫利调脸会杨小翠。小香拔腰而起,不顾一切扑向南宫利。
两口刀把南宫利一个贼围上。谢瓣莲花魏九成一压刀飞身下来。左臂花刀小火神洪玉耳长腰过来,亮左背刀跟魏九成动手。魏九成这个贼可不软那,跟玉耳打了个棋逢对手,将遇良才。刘俊能不着急吗?云中凤韩猛飘身下来,一压金背鬼头刀,又凶又狠。刘俊一伸手,“哗楞”一声响,亮出链子镢往前一抢步:“好贼人!”涮链子镢盖顶就打。韩猛用金背鬼头刀急架相还,跟刘俊就打上了。年大人先是一惊,一看这四个孩子奋勇,个个当先,又沉住气了。可是贼人实在太猖狂!
也就这个时候,猛然间在西角门兵丁后头,有人喊:“请问您呐,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侠客在公馆吗?”年大人一看:一个大高个白胡子老头,攥着扎枪。问:“您哪位?海川不在公馆!”“那么,病太岁张方在公馆吗?”
“不在呀!”“啊,多臂童子夏九龄在公馆吗?”“也不在呀!老英雄,您是哪位?”石宝奎一弓腰,“噌”地一下过来,来到大人跟前:“敢问,是钦差大人吗?”老侠把枪搁下,把大枪交给尚二爷。年大人道:“不错,正是本钦命。请问老英雄,您是哪位呀?”“我是张方的伯父,您的随行卫员夏九龄的岳父,神掌地行仙石宝奎。”“哎哟,石老侠客!这件事情海川跟九龄、张方都跟我提了。这门亲事本钦命力保。想不到老侠客在本钦命危难之际亲自前来,太好了!这一位?”“这是张方的亲娘舅,银钩太保尚义。”
“原来是尚义士。好!既然如此,你们哥儿俩设法把贼人拿住。”“尚义呀,你先过去,愚兄在此,保护大人!”尚义把自己的军刃包袱接过来,把包袱皮打开,腰中一围,护手亮银钩左右一分,飞身过来:“众位少侠客,且请退下。待我来!”
银钩太保尚义尚二爷过来,一分护手双钩:“好贼人!还不掷军刃待擒等待何时?领国法受王章是你三人的出路!”云中凤韩猛一瞪眼:“呸!”
往前一抢身,左手一晃面门,金背鬼头刀剁下来。尚二爷往旁边一闪,用右手钩“唰”就一捋。韩猛往下一矮身。尚二爷绷尖脚,“嘭!”就踢在韩猛的下巴颏上,险一点把他下巴踢掉。南宫利、魏九成急忙亮家伙,俩吊角跟尚二爷打上了。韩猛起来揉揉下巴,仨贼围住了尚义。但是人家尚义二爷打了个四平八稳。石爷一想:这可不成!我一个一个都让他们带点伤。石宝奎石老侠那意思是要过来。就在这个时候,顺着西箭道的南边,蹬着人的脑袋,往这里来个老头儿。一边蹬一边喊:“闪开,闪开,我可蹬脑袋了!”蹬着兵丁的脑袋眨眼到角门。“海川哪,别害怕,哥哥来啦!”兵丁们心说:哎,您不走道,您怎走人脑袋?!年大人一看,哎呀,放心了!老头儿往这儿一站:“啊,大人!”“于老侠客!”石宝奎这儿也喊:“哥,你从哪来呀?”
“噢,你在这儿哪!你要在这儿,我就不来了。”老头儿说出心里话。
原来于老侠已经在北门里开了个镖局,双龙镖局西号。开张的时候,很多朋友没到,只是送点礼来,挂个红。但是小孟尝黄灿跟威震长江潘龙潘宏鼎,他们可从杭州镖局来了。来了之后,于爷当着亲友练了十八趟通臂掌。
练完了以后,买卖就算开了张。真是那句话,开张就挺风光。潘龙跟黄灿在这儿应了几号买卖,看着走几趟镖没事。可跟于老侠商量:“大爷,我们就回去了。”“回去吧!见了你大爷,你师父他们都问个好。”潘龙、黄灿带着几个人回了杭州,老伙计都留在这里。于老侠并不经常到这儿来。开始小莲花于秀走镖,那么老侠倒很精心。时间稍微一长,过了几个月,平安无事,老侠客也就不常来太原。这一次来,碰巧年大人驻马太原。没有想到第二天听说丢了金牌。于爷心说:童林,你要来了给我磕个头,我一百零三岁的老头子,还得蹶着腚给你找金牌去。这个我忍了!老侠客就在这镖局里听消息。
因为于秀不在家,老头得在这儿顶着。今天二更来天了,镖局子门口外头一过兵,也听见东南方向喊杀连天。有人禀报了老侠客,开开镖局子大门,老侠客于成出来。心想:这可麻烦!如果是仨俩贼没什么问题,一百多贼,这怎么得了!海川顾前难顾后,顾左难顾右,顾拿贼保不了大人。这我要不去,和海川算什么交情?我去一趟吧!老侠客进来,把自己的鸡爪链子抓围在身上,可就来了。走到大街上走不动了。幸亏老侠于成有份儿,人们见到都躲,赶到公馆这儿,就成了人粥了。
老侠于成一飞身,蹬着人们的肩膀头就进来了。顺着箭道往前走:“闪开,闪开,我可蹬脑袋了!”“噌”地一下进院了。石宝奎过来,赶紧行礼。
老侠于成伸手相搀:“你倒好啊!”于老侠过来见大人行礼。年大人连连地作揖:“老侠客,本钦命我可不敢当!我们有半年多不见面了。您老人家身体倒好?”“托福!托福!”刘俊等众人可都很高兴。老侠于成一看,道:“宝奎呀!您瞧见没有,嘎子的能耐我有几年不见了,这能耐没长啊!”叫尚二爷的小名,“嘎子,你尽贪玩了。你这能耐不长,你给我下来!”尚义这气,什么事呀!我都娶媳妇了,见面叫小名。尚二爷没有办法,虚点双钩,纵身形下来。老侠客于成就过来了:“好贼!还用我费事吗?赶紧乖乖地伏首贴耳跪下,我把你们捆上!”“嘿,哪有这事呀!”南宫利往前一赶步:“呸!”左手一晃面门,刀就来了。于老侠高喊:“我让你趴下,你就趴下!”
右手一揪腕子,左手一托他的小肚子,弓左步,就这么一斜身,就把南宫利提了起来,就势往刘俊的眼前头一拽,“咕嗵!”趴俯在地。魏九成飞身过来一刀。老人家伸左手一叼他的腕子,伸右手一横他的小肚子:“你也给我躺下吧!”“啪!”正倒在杨小香、杨小翠的跟前。云中凤韩猛往后一撤步:“啊!你是什么人?”“哈哈哈,老夫乃西方侠长臂昆仑飘髯叟于成!”“哟,我的妈呀!”“噌!”一下,云中凤韩猛上了房,撤腿就往东跑。底下这熬粥的兵丁高声喊:“烫他!”云中凤韩猛飞身形一上墙,“叭叭叭”就这几斗子小米热开粥呀,全撩到韩猛脸上、身上了。疼得他嗷嗷怪叫,折身出去,撤腿就跑。西方侠于成到房上看看,贼人去远,这才下来,见大人重新行礼。
于成老侠抱拳道:“大人,这是怎么回事呀?我听说大人来到太原。我家里事情太忙,没有工夫来。要不,早给您请安来了!我今天才到。怎么听说丢了金牌?”年大人就把这儿的事情都说了。“海川他们几拨人都奔了七星山。直到今天,黄鹤无音。还有石老侠、洪老侠老二位帮忙协助。可他们老哥儿仨前头走了,都没回来。”于老侠听完点头:“嘿,人多瞎胡乱!他都九十六了,办事这么没根基。这样吧,尚义在这儿保护点大人,我想贼不至于再来。宝奎,咱们哥儿俩到七星山去看看!”老哥儿俩由打公馆出来,公馆派人到东门叫开了城门。老哥俩出城上了大道,脚底用力往东南走。没走出多远,东南上这大火就瞧见了。于老侠说:“宝奎这着火的地方不是七星山吗?”等老哥儿俩到这一瞧:啊,灯火通明,打起来了。老哥儿俩往上来,正赶上海川把矮脚兔子佟威、花面判官裴文、阴阳判官裴武,这些人打败,正往回走。双侠就到了。
双侠讲完太原城里打退刺客这事,众人十分高兴。忙整理军刃,捧好金牌,浩浩荡荡返回太原。次日启程,保着年钦差向四川进发。路上将又发生许多事情。听官欲知后事,且待续书讲述。